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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看到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可惜被兜题祸乱日久,民穷军弱。于是命耿广、甘英等人帮忠王日日训练士卒,打造军械,整修城池。又教导疏勒百姓兴修水利,引水灌溉。在乌即城中开办学校,选良家子弟教习汉字汉书。贤夫人事事相助,并对班超言道:“妾深慕汉学,有愿在疏勒建汉书馆,此事望大人成全。”。班超一口应道:“此乃美事,超定当倾力而为,派人前往酒泉、敦煌采办文书典籍,以全夫人之心愿。”。贤夫人喜道:“妾闻大人渊博,还望闲时能长得教诲。”。班超谦道:“超自来疏勒,诸事得夫人鼎力。夫人亲汉之心,人所共知。但有所言,超无不从命。”,贤夫人笑颜如花,对班超一拜道:“蒙大人不弃,妾今后就视大人为师,称为先生如何?”,班超回拜道:“超何能,敢自居先生?”,贤夫人却不容班超推辞,跪下拜道:“先生!”。班超只得笑而受之,扶她起身。

班超在疏勒足足住了二年有余。疏勒自忠王以下,无不感念大恩。将班超率众所挖之渠取名“汉渠”。

疏勒百姓闻听汉使要走的消息,赶来倾城相送,人人含泪。忠王与贤夫人率黎弁、成大等官员送了十日直至边界方才停步。

贤夫人含泪道:“妾生愿长随先生左右,此去经年,妾日日盼先生回归疏勒。”,班超与她相处日久,心中颇感依依不舍。眼前却只能说道:“但望西域安靖,与夫人自有相会之时。”。贤夫人泪满眼眶,脸上全是不舍神色。

忠王命人上酒,双手端酒对班超说道:“我尚无子嗣送往洛阳侍奉陛下,但今日以天为誓:疏勒将永附大汉,决无二心。若违此誓,愿死于大人刀下。”,说罢将酒饮尽。

班超说道:“我当与王同进退,共祸福,若违此誓,有如此碗”。饮尽酒后,将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本章后记:1郅支逃到康居,所建郅支城在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

2于阗西城在今新疆和田约特干遗址

3拘弥在今新疆和田东北

4莎车在今新疆莎车

5疏勒在今新疆喀什

6騧(guā):黑嘴的黄马。

7瑞典考古学者贝格曼(F.Bergnm)1934年在新疆罗布沙漠中“小河墓地”发现的木乃伊通过鉴定为白种人。有推测是由近东自称阿卡尼(akani)的吐火罗人的一支于公元前1800年迁移到此。今天的罗布人可能是其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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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快意恩仇豪侠气概

班超任务完成,再无牵挂。不再沿原路返回,准备取道尉头、温宿、姑墨、龟兹回到西域都护治所乌垒城,向陈睦报告一行所得。

从疏勒向东北,先过尉头国。该国只有数千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连尉头王也只有一个冬休之处――尉头谷。疏勒乌恰城守布拔其和沙谷城守楚巴均与尉头王托干交情深厚。班超听二人说过尉头国人精于骑射,悍不畏死。虽处乌孙、疏勒、姑墨三国中而傲然自立。很想结识托干其人。但沿途并未打听到托干此时在何处放牧,只能作罢。

从尉头东行三百里抵达温宿,此时的的温宿已在王莽时期被姑墨灭国,姑墨王派左骑君驻守温宿。听到班超到此,左骑君只是派人供给酒食,并不与班超见面,也不安排住宿。班超不以为忤,只是留下馈赠便即离去。

温宿到姑墨都城南城仅三日即达。班超派甘英前往求见姑墨王,不料与温宿一样。姑墨王只是命译长安排班超等人在馆驿住下,并送来酒食。班超心知姑墨唯龟兹马首是瞻,龟兹对兜题之事怀恨在心,只是不敢公然与大汉翻脸,才命姑墨冷眼对待。看来到龟兹也将遭到如此冷遇,不过现在还不到收拾龟兹、姑墨的时候,姑且佯装不知。但料龟兹日后必反,见到陈睦时一定要提醒小心才是。

果然,半月后班超一行到达龟兹延城,龟兹王身毒做法与姑墨王如出一辙。命一小官安排班超等人在城东馆驿住下,并送来酒食。唯一不同就是出手大方一些,还送来一些金钱。班超也不发作,收下了东西。

龟兹气候温热,盛产麻、麦、葡萄、梨等;出良马、封牛;山中有矿,故黄金、铜、铁等冶铸业闻名西域;又因处在交通干线,贸易发达,延城中遍布酒肆妓馆,商队川流不息,豪商巨贾一掷千金,可比内地大城。最妙之处在于延城中无论建筑,还是行人衣饰模仿汉家甚多,让大家倍感亲切。班超向众人解释了此中缘由:元康元年龟兹王及夫人曾前往长安朝见宣帝,王及夫人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绮绣杂缯琦珍凡数千万。后又数次朝贺,学习汉朝衣服建筑制度,归国后,按汉朝制度治理宫室。所以这延城有“西域小长安”之誉。

耿广等人在疏勒辛苦二年多,出来后又一路风尘仆仆。见到延城如此繁华热闹,哪里还能在馆驿坐得住。只是田虑叫嚷着要去妓馆,耿广、班超却坚辞不去。耿广是念及卓月儿一定时时在家中苦思自己,自己又哪能安心寻欢。班超也是思念家中老母妻儿,无心前去。拿出龟兹王送来的金钱分给众人,又嘱咐几句。待一干人欢声离去,才和耿广上街找了一间大大的酒肆进去。

浊酒数杯,离家万里。两人相对而饮,又回想起似云楼,回想起秦岭山中,回想起月儿、耿恭、范风……,班超眼见耿广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尚嫌杯小不能尽意,又换成了大碗一碗一碗喝下。知道他只想灌醉自己,也不相劝,任其随意。

一个时辰过去,耿广仍在狂饮不休,满座皆惊其放浪形骸。终于旁边酒案上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兄台何故伤心至此,如此喝酒势必大大伤身。”。

耿广此刻已不知万物,眼中唯有酒浆。听到有人相劝,居然行径几近无赖般抽出腰间宝刀,往案上一插,刀刃没入案中,唯留一柄。口中喝道:“阻人饮酒,有如杀人。谁敢劝我,不想活了吗?”。

班超见隔座两人中一人金发碧眼,鼻梁高耸,身形高大,目光如鹰,实是生平所未见,正对耿广怒目相视。另一人微有愕色,显是出言相劝之人。此人一身汉人装束,衣着平常。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帽下发际微微卷起,面目也并非全然汉人特征,想到此地胡汉混杂,倒也不奇。看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眼光柔润。初看平淡无奇,举手投足之际,气度却堪比王侯。班超熟读史籍,心想此人天生一种豪侠之气,有如季布、郭解一流人物,却又内敛深沉,不由暗暗称奇。冲他一摆手,说道:“小兄弟不用相劝,我这兄弟体健如牛,喝不坏他。请教贵姓?”。

年轻人站起身来,却仿佛没听见班超的问话,眼光只盯着案上的刀。向班超一拱手说道:“敝姓成,敢问长者?令友此刀可否割爱,价钱请随便开口。”。

班超尚未说话,耿广却站起身来,口中嚷道:“不卖不卖,多少也不卖。”,右手握住刀柄,想要将刀拔出。刀未拔出,身子却晃了几晃,便向地上倒去。

班超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耿广。年轻人伸手将刀拨出,递给班超。班超接过刀来说道:“失礼失礼,先行告辞。不知可否来城东馆驿一叙?”。年轻人歉意说道:“在下成上,这位安东尼。我们明日一早便即启程,尚需时间准备,日后可到酒泉成家庄相见。”。

班超本想与成上倾谈,眼见耿广烂醉如泥,只好先将耿广扶回。一路听见耿广口中仍在喃喃低语:“月儿…月儿…”。

次日一早,班超即命整装出发。众人刚到一天,昨晚又任意妄为,田虑几人甚至直至天亮方回,兴奋莫名,尚未睡下。人人感觉莫明其妙,但见班超其意甚坚,不敢多言,纷纷收拾上路。

班超并不通知龟兹官员,匆匆上路。出延城十日后,领头的甘英飞马来报,前方发现不少死尸。班超闻言脸色一变,一言不发,把坐骑猛抽几鞭,腾空而去。众人不知所以,连忙紧紧跟上。

急驰三里,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具尸体。看装束是龟兹士兵,个个面门中箭,深入骨内。看来杀人者不但箭法精绝,更兼膂力过人。即便班超手下三十多人也不能人人如此。一干人虽是久经战阵,惯于杀伐,见此场景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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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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