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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努尔哈赤所在的建州卫的情况,永乐年间(1403年—1424年)明廷设立建州卫,努尔哈赤的六世祖蒙哥帖木儿就做过都指挥使,后来分为建州卫和建州左卫,蒙哥帖木儿又改任建州左卫的都指挥使。蒙哥帖木儿死后,其子和其弟为了争夺统治权而发生了争斗,加上官印丢失,事情更加棘手,最后明廷决定再分设建州右卫,叔侄两个人一人执掌一个,这场官司才算了结。这就是建州三卫的由来。

而在各部落的内部,地位从高到低大致可以分为酋长、裨将和里将,对于他们的册封一般来说也没准,有时候酋长和裨将在明朝官位等级中是一样的,但是在部落内部却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可见,实际上面明朝对这些部落的统治方式并非直属,受到册封的酋长们也没有纳入明朝的官僚体系。为了对这些部落进行统一的管辖,于是永乐年间设立了奴儿干都司,以便更好地解决各部落间的纠纷。

部落和部落之间时常发生战争或者联盟,明朝对他们的策略概括起来就是:“分而治之”、“以夷制夷”。上面的建州卫一分为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此后,又不断设立更多的卫所,到正统年间(1436年—1449年)以后,奴儿干都司名义上所辖大大小小的卫共计384个,另外还有24个所,7个站,7个地面和1个寨。同时,鼓动他们相互之间攻伐,明朝在一旁凭借强大的军事威慑力来坐收渔翁之利。

尽管明朝给了这些部落很优厚的待遇,经济上的、政治上的,但是,是有条件的。就是这些部落必须在名义上承认明朝对他们的统治,必须承认明朝皇帝是他们的君主,而他们则是明朝皇帝的臣属,如果违反的话,那么后果是比较严重的。

在明朝还比较强大的时候,若是有不服从的酋长,明朝甚至不用出手,一封圣旨就能搞定,召集几个部落,开个会,说某某部落谋反,大伙一起宰了他,所劫掠的东西大伙分了,有我给你们撑腰,这些部落保管屁颠、屁颠扛着家伙就上了战场了。因为有了明朝的保证,灭了该部落以后,所劫掠得到的东西就能名正言顺地归入自己的名下,说不定还能得到明朝的封赏,又捞实惠又立牌坊;反之,不做的话,反而自己会被灭掉。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自然是抢着上了。

可老是这样也不行,老让人家上战场,自己干瞪眼,时间久了,这帮酋长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于是,明朝设立了辽东都司,大体位置相当于今天辽宁省的大部分地方,只有东部一小块地方不是。跟奴儿干都司不同的是,辽东都司的官员是流官,也就是明廷直接任命的,辽东是汉族的聚居地,所以辽东是明朝的直属地区。这种辽宁汉人聚居,由朝廷直属管辖,吉林和黑龙江为游牧民族聚居,通过任命当地酋长管辖的方式,此前已经延续了上千年。

辽东,自古为形胜之地。因在山海关之东,故又称为关东,又因位居明朝京城的左翼,故又称辽左。而且其比邻蒙古,正是“天下安危常系辽野,辽野安,则海内风尘不懂;辽野扰,则天下金鼓互鸣。何也?诚以平原旷野一望千里,守之则难为力,弃之则胡虏长驱。”(《燕辕直指?卷一》)故从明朝一建立,就是“九边”(明朝最重要的九个边防地区)之首,初设省,也设府县,后来改为纯军事机构,也就是辽东都司,而这里的行政则由山东代管,可见,辽东都司是一个纯粹的军事机构。明朝倾注举国的兵马钱粮在这里修墙筑城,不断建立卫、所,正是“每三十里即筑一城,势若连珠”,“十里一墩,五里一台,”首尾相应,呼吸相连,因而“明季防边既周且备,不知费去几万万金钱。”(《辽左见闻录》)朝鲜人则带着不无羡慕的语气感叹道:“中华物力殆非斗筲所可测量也。”

明朝东北的状况,大抵如此。

明朝也并非没有大规模征剿女真部落,成化年间(1465—1487),建州女真逐渐强大,而且也不太老实,经常入边劫掠一番。于是,明朝联合朝鲜于成化三年派遣大军八万分兵五路进剿,此时的建州女真如何抵挡得住,首领李满柱、董山被杀,众多部民遇害,建州女真重新进入四分五裂的状态,数十年都恢复不了元气。

及至隆庆年间到万历中期,此时也正是努尔哈赤兴起之时。守在辽东的是名将李成梁,前后镇守辽东30余年,取得十次大捷,尽管每次斩杀的人数不多,几百、一千的,但是却遏制了蒙古和女真诸部的拓展,《明史》评论:“边帅武功之盛,二百年来未有也。”如此牛人镇守,为何仅“以十三副铠甲”起兵的努尔哈赤能够有机会兴起?理由很简单:李成梁故意的,他是刻意扶持努尔哈赤的。

李成梁家族和努尔哈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努尔哈赤幼年时比较贫穷,生母早逝,后母又对他不太好,早早就把它赶出了家门,在外讨生活了。经常钻山沟,刨人参,前往明朝开放的马市做生意,不过要知道,努尔哈赤尽管家道中落了,但他确实是女真贵族!由此女真各部的经济状况也就可见一斑了,《建州闻见录》说道:“胡中衣服极贵,部落男女殆无以掩体。”这当然有夸张,但是女真的经济状况糟糕却是事实,实际上直到清朝入关前夕,除了跟军工业有关的冶铁业有较大的发展,其他的工商业仍然相当落后,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努尔哈赤兴起以后,抢劫起来的劲头总这么足。

据说努尔哈赤还在李成梁的军中当干过,大概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结识,两个人也算半个亲家,努尔哈赤的侄女给李成梁的儿子作妾。在努尔哈赤起兵之初,对明朝显得十分忠顺,也很会来事,抢下来一点什么都往李成梁家里送,不仅是李成梁,明朝边地的众多官员,努尔哈赤是一个没落下,全部送到位,这些官员也自然是对他交口称赞。

不过李成梁扶持努尔哈赤的根本原因并非金钱问题这么简单,在政治上,有些事情是能够靠钱摆平的,有些则不行,像国家治理边疆这种重大的事情,当然不是用钱就能搞定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但凡用钱就能摆平的事,都算不上大事。一个酋长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兴起,是小事,还是大事?大事,用钱能摆平吗?

其根本因素在于:李成梁需要努尔哈赤,明朝也需要努尔哈赤。或者再说明白一点:明朝需要一个听话的,至少看上去听话的女真酋长。此时的明朝早已不是朱元璋建国时期的明朝了,官场贪污盛行,军队军备飞驰,土地兼并严重,你看吧!王朝末年一般都这么几条,一句话,明朝的国力不行了,早已经无法支持之前对女真各部完全的“分而治之”的政策了。转而改之为:扶植某一个比较听话的女真酋长,给他更高的荣誉,更多的资源,通过他来打击其他的女真部落。以此达到控制女真各部的目的。

第一位便是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王台,当时东北女真分为三大部:海西女真、建州女真、东海女真。东海女真又叫做“野人”女真,其生产力比较低下,还处于比较原始的氏族时期,对周边任何势力都形成不了威胁。比较强的是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其中又以海西女真为最,海西女真又有四部比较强:哈达部、叶赫部、乌拉部、辉发部,这四部也称为扈伦四部,而以哈达部和叶赫部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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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皇——多尔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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