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二次东征（5）

宇文宪率六万周军精锐驻扎在涑川，与平阳遥相呼应，按照宇文邕的部署，宇文宪只能远观而不可以妄动，在没有制胜把握的时候宇文邕断不肯轻易抛出自己的家底，只要平阳守军感觉到援军近在咫尺，有了守下去的信心就行了，齐军在平阳多呆一天就多消耗一点实力。

梁士彦不知道宇文邕的真实意图，但他坚信皇帝不会轻易抛弃自己，有消息说周军主力并没有随皇帝回师关中，这让他很欣慰。

留下来是自己主动要求的，或一战成名，或身死他乡，豁出去了。

齐人又用到了高欢当年攻打相州、玉璧用的老法子，他们挖地道到城墙底下，然后将支撑木柱焚毁，霎间城墙坍塌，打开了一道十余步的缺口，齐军将士们兴奋异常，召集各部要冲入城内，就在这个时候，齐军中军忽然响起了震天的锣声，闻鼓而进鸣金收兵，齐军听到了收兵的信号，大家一下就懵了。

原来下达暂停攻击令的是北齐最高指挥官高纬，听到平阳城打开缺口的消息后高纬兴奋异常，仿佛平阳城破就在眼前，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纬这个多情种子想到的居然是如果不能同自己的爱妃一起观看齐军攻城陷阵的伟大时刻，无疑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所以，高纬下令暂停攻城，等自己的爱妃来了一起观赏。

碰巧冯小怜那时正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等她化好妆来到城下，梁士彦已经用木桩子摆成一道栅栏将缺口挡住，梁士彦为守城还是做了一番精心准备，他早就防着齐军的这一招了。

齐人的进攻受阻，攻城将士们郁闷不已，人们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祸国妖女宰掉吃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从情理上看冯小怜就像是北周派来的间谍，一直千方百计地干扰齐军的行动，这不，刚刚因为她丧失了收复平阳的时机，美人又开始闹了。原来，晋州这个地方有一处名胜古迹，传说在平阳城西有圣人的足迹，冯美人早就想到此一游，可由于晋州地处边境，平时真没机会，这次随高纬到前线，如果不去看看实在过意不去，所以美人要求皇帝陪她一起去游玩一番。

美人真够可以的，把以性命相搏的征战当做了出门旅游。

古迹在水西，河桥离平阳很近，目测在弓箭的射程内，为了美人的安全，高纬命抽调一部分士兵到离平阳稍远的地方再修一座桥，以方便渡河，可是，修桥说起来容易，一时间上哪里去找木材？将士们犯难了，监督修桥的官员束手无策，笨蛋！高纬让人把他痛扁一顿，然后让他们从攻城器械中拆卸木材作为修桥材料，皇帝的命令让攻城的将士们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桥修好了，高纬带着爱妃去了，由于随驾保护的人太多，木桥修得匆忙不够牢固，不想桥又塌了，把皇帝隔在水西，大家赶紧组织修复，一直忙活到大半夜皇帝和妃子才回到营中。

有如此皇帝，攻城将士们的士气可想而知，齐人越打越没有劲头，平阳城依然牢牢掌握在周人手中。

前方的消息传到长安，宇文邕乐了，原来齐国君主如此混蛋，看起来撤兵是重大失误。

宇文邕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补救了，他立即下旨再次亲征，同时将原先俘虏的齐国士兵全部放归，让他们回家，这些齐国士兵返回齐国营地，带来了周国皇帝再次御驾亲征的消息，齐军上下陷入恐慌中。

158、二次东征（6）

几天后，宇文邕带领两万亲兵渡过黄河与宇文宪部会和，宇文邕命宇文宪所部为先锋，立即向平阳进军。

八万周军在平阳城外安营，营栅东西绵延二十余里，齐人也严阵以待，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但一道鸿沟大堑将两国大军生生隔开了，这条大堑壕是齐人挖的。

原来，周国皇帝逃走后，齐人决定一心一意打平阳，为了防止周军退而复还干扰攻城，齐军在平阳城南挖了一道壕沟，引汾水灌入，现在，周军被阻挡在沟外。

宇文邕让宇文宪带人观察齐人动静。

到了吃晌饭的时候，宇文宪回来了，宇文邕道：王弟辛苦，前线情况如何？宇文宪回复道：齐军易破，陛下给我一支精兵，等我去打败了齐人回来再吃饭。

宇文邕为宇文宪的豪气所感染，不禁笑道：果然如你所言，我不用再担心了。

宇文宪从宇文邕的话里感觉到，宇文邕的心里对战事仍然没有把握，其实，宇文宪何尝不知道齐军兵马强盛，本来就不可小觑，但此时，给陛下打气更重要。

双方以人工河为界，处于对峙之中，周人要想越过堑壕也不容易，齐人除了一部分人继续攻打平阳城外，大部分兵马都列在城西准备迎战西来之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的最高统帅都没闲着，高纬把一切时间都花在陪爱妃冯小玲上，而宇文邕没事的时候就巡视各营将士，激励将士们为国而战。

宇文邕骑马巡营，所带随从不过数人，看到部队主将们都呼名字，说几句勉励的话，将士们听到皇帝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无不感动，更加有了拼死立功的心思。

左右劝皇帝换下劳累一天的战马，宇文邕道：我如何能自己骑良马，将士们怎么办？皇帝陛下处处想着将士们，将士们如何肯惜命。反过来看齐国方面，皇帝纵情声色，好像打仗就是将士们的事，是大家应该做的事，跟他这个皇帝没多关系似的。

但是，越过周齐之间的大壕沟并不容易，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一夜辗转未眠的宇文邕被左右叫醒，大家兴奋地告诉皇帝：堑壕消失了！

宇文邕愕然，难道天神相助？事实上，不是天神，壕沟居然是齐人填平的。

原来，周军主力被阻挡在壕沟之外，高纬把手下的文武大臣叫来开会，商量如何打这一仗。

高纬问大家：打还是不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