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伐齐准备
齐国的情报不断传送到长安皇宫,踌踌满志的北周皇帝宇文邕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北齐皇帝的所作所为简直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国家大事那是儿戏吗?可人家高纬就能把国家大事当儿戏,玩国家玩得不亦乐乎,最更荒唐可笑的是,在齐国,皇帝的鹰狗居然也得了爵位。“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宇文邕脑中不由自主冒出这么一句。
其实,齐国皇帝高纬还真不是个坏人,他不像他爹那样无情,相反,他是个多情种子。
要说高纬有什么缺点,就是他患有社交恐惧症,这事也跟他爹高湛有关,由于小时候皇帝父亲更喜欢他的弟弟高俨,他的太子地位一直岌岌可危,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讨生活,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心理障碍,见到生人就害怕,尤其不敢与别人眼睛对视,连公卿百官都不愿意交流,每日里只是与宫妃宠幸们厮混。
知道皇帝有这么一特点,即使是三公、尚书令、录尚书们奏事也都得低着头说话,不能抬头,抬头犯忌!
这高纬从小长在深宫里,加上上任高湛本就奢侈浮华,耳濡目眩,高纬以为一切都是应该的,当皇帝的就应该这样做,所以后宫里锦衣玉食,一条裙子价值万匹布,穿一天就扔了,宫殿修筑得壮丽,还常常随心所欲地拆了修修了拆,天下出了灾异,不是像明君一样检讨自己,而是设斋饭以为修德。
总之就是要做一个大玩家,喜欢自弹琵琶,亲自谱曲《无愁》,皇帝一曲奏起,左右和之者数百人,场面可谓壮观,老百姓暗地里称其为无愁天子。
无愁天子玩够了阳春白雪,又盯上了下里巴人,偶然间听到民间还有一门职业叫乞丐,不由玩心大起,在御花园华林园内设计了一个贫儿村,皇帝换上一身乞丐服,扮起了乞丐,沿街乞讨,以此为乐。
至于国家大事,放心交给陆令萱、穆提婆、高阿那肱、韩长鸾等人打理,宦官邓长顒、陈德信、胡人何洪珍参与机密。这些人本就是些鸡鸣狗盗之徒,一旦得知,鸡犬升天,亲戚朋友都跟着做了大官。想当官,拿钱买,想让谁坐牢,送点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做危害国家的事。
国家纲纪大乱,爵位贱到了白菜价,苍头奴隶可以封王,宦官、胡人、唱歌跳舞的、神汉大富大贵的万余人,庶姓王数百,千余人开府,至于仪同更是数不清。领军将军封了二十个,侍中、中常侍数十人,甚至狗马也有仪同、郡君的封号,左右宠幸们赏赐无度,动辄上万,一直弄到府库空空,没办法,赏赐钱物变作了赏赐郡县,让他们转手倒卖,抵消赏赐的钱物。
这样一来,原本地位低下的富商们高兴了,花点钱买个郡守县令,官商结合,红顶商人,欺压搜刮老百姓,弄得民间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陈主派吴明彻伐齐,一举将疆土推进到淮北,陈军的胜利再次说明北齐的根基的确已经烂了。
陈军在淮南地节节胜利的消息让宇文邕心痒难耐,他恨不得立即东征,下令沿边各镇增加守卫兵,准备克日大举进攻。
宇文邕没有想到的是,大齐国从上头烂掉了,底下的根基尚在,特别是沿边镇守大将们中仍然藏龙卧虎,他们见北周边防军异动,便立即提高了边疆防务级别,军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对于宇文邕的做法,当初的老朋友柱国大将军于翼着急了,赶紧给皇帝上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疆场之争,今天我胜了明天我败了,只不过损失兵员储备,根本无益于统一大计。不如放松边疆的紧张局势,让敌人懈怠,然后突然出击,出其不意,一举可取。
听于翼如此说,宇文邕也觉得自己有点急功近利,当初自己的英雄父亲三番五次劳而无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边疆制造点小摩擦,的确不解决大问题,还是姐夫说得对,就这么办了。
见皇帝有平天下的大志向,镇守玉壁的韦孝宽也献上平齐三策。
韦孝宽的三策有上中下之分。
上策:趁齐国和陈国争淮南失利的时候,大军出轵关直奔邺城,广州义军出鲁阳关,山南部队沿河而下,北部山胡隔断并州晋州间的交通,诸军沿途招募义勇,厚加赏赐,用为前锋,百道俱进,一举可成功。
中策:若国家不想现在出兵,可与陈国结盟,在鲁阳以北,万春以南广置屯田,储备粮食,招募骁悍之徒组成军队。齐国同东南之敌相持之时,我出奇兵突袭。齐国若是派来援军,我军坚壁清野,待来敌走后,我军再次出击,这就是用我们边防部队引诱敌人的精锐部队,我们的作战半径小,敌人疲如奔命,一二年间,他们不战自溃。
下策:继续跟齐国友好往来,积攒力量,伺机而动。
三策自然以上策为主,其余二策不过是陪伴。韦孝宽动脑子了,他否定了过去的攻齐的常规路线,即从河南地攻击洛阳的做法,主张绕过洛阳直取邺城,端掉齐国的大本营。韦孝宽一向是有战略眼光的名将。
看罢韦孝宽的奏折,宇文邕有点心动,韦孝宽分析得非常透彻,但是,难道当初父亲做错了,选择了一条错误的战略,以父亲之雄才大略,如何能错?但事实是,父亲的每一次东征都铩羽而归,成为惨痛的回忆。宇文邕有点迷惑,问题的玄机是不是果然如韦孝宽所言呢?
宇文邕令传开府伊娄谦入内殿。
宇文邕单刀直入式地问道:朕打算出兵,陈齐应该先进攻谁?
伊娄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是齐国,齐国皇帝沉湎于倡优,国政混乱,折冲大将斛律明月死于谗言,上下离心,道路以目。臣以为攻齐必胜。
宇文邕哈哈大笑:齐国果如君所言如此不堪?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伊娄谦道:愿意到齐国打探动静。
中计了,宇文邕乐了,这才是自己让伊娄谦来的目的。
宇文邕下诏以伊娄谦为正使、小司空元伟为副出使邺城发展双边睦邻友好关系,秘密使命是搜集齐国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