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程兰如继续笑着说道:“这一年借着藩王所赐‘天下大国手’的名号,我可是挣了不少银子。虽然本以为可以多挣上几年,但是眼下这些也不少了,让咱们安度晚年必定是够用了的。范西屏这孩子棋力很强,何况现在还有个施襄夏了,棋界本来就是他们的舞台,不能再被我们这些老家伙占着了。施襄夏,有机会你可以亲自去告诉范西屏,我程兰如属于上一个时代,他没必要来找我挑战,天下第一我让给他就是了。你该告诉他,他的对手是你施襄夏,而不是我这个老头子……”

“程先生……”施襄夏轻声打断了程兰如,“您就这么害怕与师兄对决吗?”

进京不过一年,经过与赵两峰、范西屏的两次大战,如今施襄夏身上的那份自信与从容已经如同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了——很难想象,当年江南那个呆滞的少年竟然会成长成如今这样。

程兰如被施襄夏这么一问,立刻消沉了下去,方才强行装出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了。

“施襄夏……”梁魏今在一旁轻声说道,“刚才那句话,真不该问。”

“我只是很想知道……”施襄夏却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程先生,你贵为天下第一,竟然害怕与一个少年交战,这是真的吗?”

程兰如缓缓将身子背了过去,似乎不敢看向施襄夏的眼睛。

“程兰如先生,您不过才五十岁年纪,从古至今从未有在这个年纪就告老引退的国手。您为什么如此畏惧范西屏,为什么连跟他再交手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施襄夏,够了……”梁魏今有些不悦地低声说道。

“程先生!”施襄夏却提高了语调,几乎喊着说道,“你就这么怕输给范西屏吗?”

“是的!我怕!”程兰如突然竭尽全力喊道。

尽管因为背对着大家,所以梁魏今和施襄夏看不到程兰如此刻的表情,但是那声音似乎已经清晰地刻画出了程兰如现在青筋暴突,声嘶力竭的样子。

“施襄夏,你没有做过天下第一,你根本不懂这是一个什么位置!所有人都想超过你,所有人都巴不得你输棋,没有人真正在乎你的感受!下棋是为了什么?我当年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让那些公卿大人们都看得起我,让我自己在史书上立下个名声,希望那名声好听点,仅此而已!范西屏想要天下第一,我让给他。天下人想要我退位,我这就退。我所要的只是在我死后,后人会说程兰如当年一辈子都是天下第一。不只是不想沦落到像徐星友那样,风光了几十年,到头来别人却会不断念叨他最后输给了谁,输得如何如何不堪。我要所有人记住我是大国手,而不是记住我最后输给了什么人!我就想要个好名声而已,我没有杀人没有放火,我把别人想要的东西给人家,从人家那儿换一点我想要的东西,天经地义,为什么我还要被训斥,被不屑,被当成懦夫?施襄夏,你当年也不过是范西屏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怕输给范西屏?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输给过范西屏!”

程兰如说完,整个房间都沉寂了,只有程兰如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不知何去何从。

“施襄夏,现在你满意了?”梁魏今的声音似乎没有一丝力气,仿佛刚才声嘶力竭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施襄夏默然许久,终于缓缓抬起手,抱住拳,向程兰如恭敬地行了一礼。

“恭喜程先生,师兄不会马上来挑战你,你还可以继续多挣些银子养老。”

程兰如和梁魏今闻言一惊,脑中一片空白,身子竟几乎动弹不得。

“师兄病了。”施襄夏缓缓说道,“是场大病,不知病根在哪里,只知道病得几乎下不了床,只能终日躺着静养。在师兄病愈之前,他都不可能来向您挑战了——真是可喜可贺,天下大国手免于就此引退,棋界幸甚,天下幸甚。”

说完,施襄夏如过去一样,向两位前辈行了一个标准而规范的躬身礼,然后便再未发一言,转身离去了。

梁魏今细细思索了片刻,站起身追了出去。而程兰如,一直呆呆伫立在原地,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去看一眼正离去的施襄夏。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程兰如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投拆三,在古棋中是一招禁手。

这招棋,看似强横,直取敌腹,重重击向敌人软肋,但其实也是把自己逼入了绝境,以一粒孤子挑战敌两支大军。凡投拆三,往往攻敌不成,反而让自己受其拖累,导致全局苦战。

凡事不可做绝,逼人太甚必将反受其害,棋盘上讲究的是中正平和,穷寇莫追。

范西屏,连续两局下出了投拆三,他真的是一个如此心浮气躁之人吗?上一局吃了亏,他不肯服输,一定要在这一局找回颜面,竟偏执到要再用禁手?

施襄夏没有给范西屏一丝机会,尽管这次范西屏略有变招希望能改变局面,但施襄夏仍然步步落到紧要处,棋局行棋未几范西屏已是处处受攻,自己反受其乱了。

“看来范西屏还是没能平静下来啊。”众人评价道,“如此乱来,只怕范西屏这局棋又要脆败了。”

“我看倒未必。”梁魏今突然轻声笑道。

众人不解,问道:“昨日我们说范西屏投拆三时暗藏高招,梁先生说范西屏只是心思乱了。今日我们说范西屏心思未平,您又说未必如此。梁先生,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梁魏今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连我都看得出来范西屏心躁,你们以为范西屏自己会看不出来吗?他必定知道自己过躁了,却仍然下出了投拆三的棋,这是心躁吗?”

众人一愣,纷纷反问道:“那,范西屏这是……”

“我看范西屏的招法,虽因为投拆三而局面紧张,但是他今日所弈比昨日要镇定得多,招法皆非随手,细腻精准,虚实相应,不像是心躁弈出来的棋啊。”

“梁先生认为范西屏并非心躁,那为什么还要下投拆三?”

“因为他是范西屏。”梁魏今笑道,“众人都说投拆三是禁手,可是昨日对局后他静下心来,也许真正下过投拆三之后却觉得这招棋并非一无可取之处,于是想试试这棋究竟有没有可能有合理的变化。今日之局,他就是想借施襄夏的手进行一次试验而已。”

“可这是范施十局的较量,胜负关系到棋界地位啊!范西屏竟敢在这种棋局中进行试验?”

“所以我说了,因为他是范西屏啊。”梁魏今笑道,“天下也只有这个自信到狂妄的范西屏,才能有这样的胆魄吧。”

众人叹息片刻,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目前来看白棋似乎仍然在被施襄夏追击,范西屏这么下真的不是因为急躁吗?”

梁魏今肯定地点了点头:“范西屏,绝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我了解他,他的心其实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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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群英志——明清之交的中国围棋史话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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