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每一个对手,都会背负上中年而亡的诅咒。我的对手必定会先我而离开这个世界,留下我一个人孤苦地活在没有对手的棋界……”
“可是现在何必还担心这些呢?徐星友都已经活到五十岁了。您只要能拿出您当年的本领,那可是连黄龙士都抵挡不住的棋力,徐星友当然也……”
那人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是周东侯,他的咳嗽声很沉重,甚至让他深深蹲下了身子,似乎十分痛苦。
那人吓呆了,半晌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周东侯喘息了很久才让自己的身子平静下来。他缓缓站起身,对那个劝自己的人笑了笑。
“只有这一次,我和我的对手的情况,似乎是反过来了……”
不久之后,周东侯罕见地向徐星友发去了一封战书。
周东侯主动挑战徐星友!一时间已经有些兴味索然的公卿们突然又来了兴致——周东侯的主动挑战,可见这老头儿终于要鼓起干劲打算多少赢一盘了。有斗志就好,看来这局棋应该不会再让大家失望了!
于是,比赛时间,比赛场地,比赛用具等问题很快就被解决得妥妥当当,众公卿飞也似地预约好了比赛当天的座位,顺便还策划了一下比赛之后的余兴节目以及伙食供应等问题。至于赞助奖金服务人员等等问题,更是小事一桩,不需多谈。
大家只希望,周东侯这次不要又早早就缴械投降,搞成徐星友一个人的表演赛了。
正兴致勃勃忙碌着的公卿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局棋对于周东侯意味着什么。但是,身为对手,徐星友一定感觉到了。
周东侯绝不是一个喜欢争胜的棋手,他主动前来挑战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如此热情地想要下一局棋呢?
答案,也许已经隐隐显现出来了,只是徐星友还不愿去相信它。
那一日,棋枰前两人对坐,看着周东侯脸上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徐星友的担心更加重了。
“东侯先生,您不要紧吧?”徐星友轻声问道。
周东侯淡淡地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今日这局棋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徐先生心有顾虑,下不出最好的棋来啊……”
这局棋,我只有一个愿望——尽兴。
徐星友不再多言,默默将身前的黑棋棋盒向周东侯递过去。
看着那盛满黑子,隐隐透着威严气息的棋盒,周东侯缓缓摇了摇头。
“把白棋棋盒给我吧。”周东侯轻声说道。
徐星友微微一惊:“东侯先生,您是大前辈,是与我师父齐名的……”
“够了。”周东侯缓缓抬起手,无力地说道,“多谢你对我的尊重,但是这局棋,我无论如何也要拿白棋。徐星友,这份荣耀是你应得的。”
周东侯的声音,似乎隐隐是一种哀求。
徐星友明白了周东侯的意思,默默将黑棋留在了自己这一侧,缓缓将白子棋盒向周东侯递了过去。
不久之后,周东侯罕见地向徐星友发去了一封战书。
周东侯主动挑战徐星友!一时间已经有些兴味索然的公卿们突然又来了兴致——周东侯的主动挑战,可见这老头儿终于要鼓起干劲打算多少赢一盘了。有斗志就好,看来这局棋应该不会再让大家失望了!
于是,比赛时间,比赛场地,比赛用具等问题很快就被解决得妥妥当当,众公卿飞也似地预约好了比赛当天的座位,顺便还策划了一下比赛之后的余兴节目以及伙食供应等问题。至于赞助奖金服务人员等等问题,更是小事一桩,不需多谈。
大家只希望,周东侯这次不要又早早就缴械投降,搞成徐星友一个人的表演赛了。
正兴致勃勃忙碌着的公卿们,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局棋对于周东侯意味着什么。但是,身为对手,徐星友一定感觉到了。
周东侯绝不是一个喜欢争胜的棋手,他主动前来挑战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如此热情地想要下一局棋呢?
答案,也许已经隐隐显现出来了,只是徐星友还不愿去相信它。
那一日,棋枰前两人对坐,看着周东侯脸上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徐星友的担心更加重了。
“东侯先生,您不要紧吧?”徐星友轻声问道。
周东侯淡淡地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今日这局棋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徐先生心有顾虑,下不出最好的棋来啊……”
这局棋,我只有一个愿望——尽兴。
徐星友不再多言,默默将身前的黑棋棋盒向周东侯递过去。
看着那盛满黑子,隐隐透着威严气息的棋盒,周东侯缓缓摇了摇头。
“把白棋棋盒给我吧。”周东侯轻声说道。
徐星友微微一惊:“东侯先生,您是大前辈,是与我师父齐名的……”
“够了。”周东侯缓缓抬起手,无力地说道,“多谢你对我的尊重,但是这局棋,我无论如何也要拿白棋。徐星友,这份荣耀是你应得的。”
周东侯的声音,似乎隐隐是一种哀求。
徐星友明白了周东侯的意思,默默将黑棋留在了自己这一侧,缓缓将白子棋盒向周东侯递了过去。
白1左上挂角,常见之招,无须多言。
黑2九三分投,彼时潮流,局面正手。
棋盘之上,尚有着无数的可能。接下来的招法该怎么选择,全凭周东侯决定。
周东侯默默看着棋盘,盘上的黑白子似乎都有了灵性一般,也默默注视着他。
周东侯笑了。
“朋友们,几十年了,终于到了快告别的时候了。这告别的典礼,要如何才能不留遗憾呢?”
满盘黑白子似乎向周东侯深深拜了下去。
“东侯先生,可还记得当年广陵城,汪周初相遇,何其意气风发?”
当年的广陵城……
周东侯默默闭上双目,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汪汉年那少年英气的身姿。
“将来的棋界,将是你我的天下!”
似乎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一般,周东侯默默取出一粒白子,静静向盘上落去——左上挂角一子,跳!
面对对方九三分投这么宽松的招法,却仿佛遭到了对方夹击一般选择以跳起应对,并不合理。日后国手研究此局,认为这一招跳起乃是“旧时习气”,并非局面正着。
没错,旧时习气,周东侯就是那亲眼见证过“旧时”的人,他下出的棋当然是“旧时习气”——但这局棋,周东侯还用得着理会这些批评吗?
徐星友看到这手棋,几乎立刻明白了周东侯的用意。他心领神会,一招大飞守角立刻落向左上角而去。
东侯先生,这局棋就让我配合你下到尽兴吧。
周东侯笑了,手中没有半分犹豫——左上,夹击大飞阵!
徐星友默默脱先,在右上挂角,将此处继续出招的权力让给了周东侯。
棋盘之上,仿佛是徐星友向周东侯深深行了一礼,道:“东侯先生,请吧。”
周东侯默默走出中军帐,面向远处的敌军主帐,对自己的敌人也深深鞠了一躬。
“徐先生,多谢了。”
周东侯军令瞬间出手,只见白军向着黑阵轮番杀去。黑军主将也毫不畏惧,刀盾相迎,守得主阵无半分破绽。一阵杀毕,白取外势,黑得实地。
周东侯笑了,徐星友也笑了。
这局棋,就像是几十年前的对局一样,充满了陈旧的书卷气息。然而,对局的两人,都被这气息陶醉了。
左上的战斗继续进行下去,徐星友不慎弈出缓手,被周东侯穷追猛打,压力倍增。但徐星友的防守实在无隙可乘,尽管周东侯奇谋并处,暗设陷阱,却无奈徐星友洞悉一切,就是不中计谋,却也让周东侯无可奈何。就在此时,徐星友突然发动右上挂角大军,挺着刀枪也向左上杀来。只此一招,攻守瞬间逆转!
周东侯多年行棋的经验告诉他,此时决不可应得软弱,否则便将被徐星友压得翻不过身来。思路是对的,可是当周东侯要细算的时候,他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让他几乎看不清盘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