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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贺予又和他道歉了,谢清呈捋着乱的手停下来,语气稍微缓和,打破这诡谲的气氛:“……算了。你今天不是没空吗?”

“……嗯。你怎么知道。”

“谢雪说她问过你,她本来是打算让你替她的。结果你说你今天有事没空,她就没好意思再开口。”

“……”

贺予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回答谢清呈,只把头套和萨摩耶玩偶都放在了一边,以手加额站着消化了一会儿,然后背过身去,提着装有芒果慕斯袋子,往回走。

“……我今天出门就该看一眼黄历。”

然而,当贺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回到梦幻岛渡口时,瞧见的却只有已经停泊在对岸耀武扬威的鸭子船,小船来回晃荡,金黄色的喙在水波的扭曲光照下仿佛拉扯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把谢雪困在岛上独处表白,让学长在自己登岛之后把所有交通工具都切断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予眉尖微微抽搐。

“怎么了?”

身后脚步响起,不用回头,岛上第二个带毛喘气的灵长动物只有谢清呈。原来他计划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岛,正好告白。现在倒好,孤男寡男共处一岛,还是和他最讨厌的男人。

他越想戾气越重,甚至有点渴望在这荒郊野外把谢清呈双手反剪拷起来绑在树上往死里折磨,折磨足一整晚,折磨到谢清呈面色苍白满身草屑昏过去死过去,反正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告白不了他亲自弄死这男人也可以,总之不要浪费了这他精心布局的无人之地。

谁让他非要坏他的事儿啊?

谢清呈脱了套偶服,整个身段就显得颀长而修冷,气质陡然变了。他走到贺予身边时,贺予仿佛又闻到了那种似有若无的冰冷药味和消毒水味。

贺予闻到这味道就受不了,定了定神,收了那不切实际的犯罪欲,又把头重新转了回去:

“船不知道为什么到对岸去了。”

“……可能是操控室在遥控。”谢清呈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儿,“没关系,还有一座浮桥,你跟我过去。”

五分钟后——

谢清呈沉默地看着大半截桥身都已经沉在了湖里的简陋索桥,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索桥也断了。”

“啊,真不幸。估计有人整蛊。”贺予面上装作镇定和冷静,但内心却很阴沉——没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再过一会儿你还会现手机还没信号呢。

他原本是打算和谢雪在这小岛上待到半夜,为此他还特意设法搞来了一套高考同款信号屏蔽机。

不,应该说比高考同款还厉害,因为那台机器的程序是他自己改设过的。

贺予在这方面手段很硬,他无聊时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去集中专注度研究计算机系统入侵,以及信息干扰。

程序入侵需要争分夺秒地和对方防火墙比能力,对他转移痛苦遏制病症很有效果,练了那么多年,副作用是让他不小心混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顶级黑客。

当然,他是不会和学长说那个屏蔽器是他自己设置的。他只让学长开启设备在对岸守着,以此保证谢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要来个人想去梦幻岛,就说这个活动太无聊,已经临时关闭。

本来他认为,这是天衣无缝的独处告白计划。

为此他还特意叮嘱学长:

“记得等在岸边,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再把船划过来。”

“好的,贺

老板。”

“不管中途我们怎么对外求助,你都不要理我们。我想在她面前演得像一些,不然她容易起疑心。”

“没有问题,贺老板。”

贺老板现在看着谢清呈清瘦高挺的背影,有些轻微的头疼:怎么没有问题?这问题也太大了……

——

“等一下,对岸有个人。”谢清呈沿着土坷垃梦幻岛走了半圈,现了守在对岸的学长,“我叫他。”

“你叫他没用。”贺予叹了口气,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还是我来。”

谢清呈:“怎么我没用。”

“孝敬您,我尊老爱幼总行了吧。”

贺予现在烦得不得了,懒得和谢清呈废话,管自己和对面的“僚机”打起了招呼。

十五分钟后……

口干舌燥的贺大公子往树干上一靠。

谢清呈淡道:“孝敬完了,还有力气吗?”

刚成年的男生自尊都特别高,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但贺予又实在无法解释,干脆靠着树转到了另一面,都不想看到谢清呈,拽了一把及膝的狗尾巴草不耐烦地拍打着周围的蚊虫。

贺予站了一会儿,越想越烦躁,把折了的草一扔,转身往树林里走。

谢清呈:“你去哪里?”

男孩子嗓音都喊哑了:“……我去营地喝口水。”

走远了一段距离后,贺予拿出另一个设置过不受屏蔽的手机,铁青着脸给学长了个消息:“出了点差错,麻烦你让我们离开。”

学长很快就回消息了,不忘向资本家拍马屁:“贺总不错啊,演得很像!连这条信息都是装的吧?”

又过几秒。

“贺总,我记着呢,你之前告诉过我,让我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放你们回来。我做事,你放心,十二点后再来接你们,如果有其他人接近梦幻岛,我也会把他们赶回去的,别紧张,好好享受二人时光吧。”

贺予:“……”

要他在这孤岛上享受什么?

享受谢清呈吗?

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确实可以把谢清呈拷起来扔草堆里享受一整夜,现在让他享受什么?

法治社会,贺予当然不可能把谢清呈丢到草丛里折磨报复。

但横竖是走不了了,两人最终都认了命,返回了营地。

四目相对,只能闲聊。

由此可见亚当和夏娃也不一定真的是爱对方,可能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人选了,他们总不能老是和树上的蛇说话。

谢清呈:“小鬼。”

除了谢清呈之外,没有其他人叫过贺予小鬼。

而且使用这个称呼,多少意味着谢清呈此时是打算和贺予好好沟通的。

贺予侧过头:“嗯?”

“……你手上的伤好了?”

“痊愈了。”贺予笑了笑,“谢医生关心我手上的伤干什么?您那天在警局不是恨不得再给我一刀。”

“…你知道我是真的不愿意再听人提起过去的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我那天是真的想和你说对不起?”

“……”谢清呈抬起眼来。

贺予依旧带着笑,却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我说话就是这样的,谢清呈。那天我没有缺乏歉意,更不是你说的什么资本家言。我从小到大都是你们在要求我要控制好情绪。你是不是辞职太久了,忘了自己以前亲口对我说过的话。”

几许沉默。

然后谢清呈说:“我确实辞职很久了。”

“四年了。”

谢清呈:“……一直都还没好好问问你。现在,病怎么样了。”

“好多了。”

说完贺予又笑了一下:“您不用担心,不管我是怎么看待您个人的,我都很认同您的医疗理念,您对我的教诲,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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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例精神病少年和冷漠医生的故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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