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许幼岩摸石头吃泡面的时候,江渔正趴在吴静客厅的地板上。她已经趴在地板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地上铺满了资料,都是吴静整理出来的内容。
江渔整理的部分在电脑里,而吴静的却被铺在了地板上。说来好笑,从前那个分分钟离不开电脑网络的吴静,现在更喜欢与纸打交道。她读纸质书,在纸上做笔记。
有时我们很难说清什么是先进,什么是保守。一些对传统方式的坚持,现在看来是保守,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发现,那是一种极其超前的时尚。比如读纸质书,再比如绘画。技术革命带来的电子屏和摄影技术,就一定是更加时尚先进吗?
“江渔你这么趴着不累吗?我看得腰都酸了。”吴静从沙发上滑坐到地板上,背靠着沙发。
“我不累。吴静你写的太好了。又准确又详尽。几乎不用修改,直接可用。”江渔拿起一页手绘的地图,“这张地图简直就是艺术。”
吴静满足地笑了。她在这个项目里投注了大量的心血,那些地图更是她精心参考各种资料手绘出来的。最近一段时间她几乎整天都泡在图书馆。
吴静心情大好地背靠沙发,弓起右腿,右手臂搭在膝盖上,灰色丝质居家裤包裹着她漂亮的腿,左腿则随意地伸展着,腿型完美。
吴静现在比起从前略胖了一点,达到了“恰恰好”的状态。这是江渔的看法。
江渔看着吴静略显懒散的动作,暗暗吞了一下口水。
“没错,我是需要休息。可累死我了。”江渔说着话,就在地板上爬了两下,翻身坐在吴静的右腿边。“给我靠一靠哈。”
也不等吴静做出反应,江渔就侧身靠在了吴静弓起的右腿上。吴静的腿哪里能撑住江渔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倒。江渔伸出双臂就揽住吴静收拢的右腿膝盖,身体挪了挪角度,便稳稳地撑住了。
江渔实际上并没有真把身体的力量都压向吴静。她就是想亲近吴静的身体。她自自然然地就面朝着吴静坐稳了。距离不远不近。吴静的腿表面看是支撑着江渔的身体,实际是江渔环抱着吴静的腿。
在江渔的世界里,大概只有吴静,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女人。
许幼岩,江渔爱她,也得到了她。
其他那些女人江渔并没有特别有所爱,得不得都无所谓。
只有吴静,江渔得不到。爱,却得不到。也正因为这样,吴静在江渔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我们说说话吧。”江渔弯下腰,下巴轻轻搁在吴静的膝盖上。
“我们一直在说话。”吴静挺着自己的右腿,她有点紧张,但是腿又抽不出来。
“我们刚才是工作,不是说话。我想跟你说说话。”江渔用语调给后半句划了重点。
“江渔,你是到了考虑转型的时候了。你要慢慢转向设计和管理,而不是奔走在第一线。”
“还是工作。我现在不想说工作。”江渔的胸部贴着吴静的腿,她有点心猿意马,所以她现在格外不愿意说严肃的事情。
“我们喝一杯?”
“不喝,我就想说话。”江渔较上劲了。她是想听到吴静说有情的话,然而她知道吴静不会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吴静都习惯了江渔不规则地发作这种焦虑症。
“你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江渔放开了吴静的腿,仰面躺在了吴静身边的地板上。
“其实吧,我并不真的需要语言才能跟你交流。”江渔在地板上摆好姿势,心情也随之调整到平和一点的状态。
“就像现在,我躺在地板上,你默不作声,我还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说话,我也喜欢在这里躺着。你知道吧,这叫生物磁场。”
“你总能在你的周围产生一种磁力,你的声音,你的气味,总之,你这个人,就能深深地把我吸引在这里。”
吴静低头看着自言自语的江渔,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对吴静不吝奉承夸赞的人很多,曾经很多。但是江渔不同。
吴静最青春最美的时候,江渔没有见过。在吴静最有权势的时候,江渔表现得很冷淡。反倒是现在,吴静已经几乎算退出了江湖,也已经不再年轻不再美丽。江渔的赞美就显得格外真心。
江渔发现吴静正看着自己,便瞪了吴静一眼,“你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你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请问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我在怀疑你?”
“哈哈,我哪只眼睛都没有看出你在怀疑我,我这是激将法,没有想到吧?就是说,你知道我的心意咯?”
吴静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江渔,“你很久没有见过应澍吗?”
“没有。怎么了?”江渔有点意外吴静提起应澍。回想起来,她们俩之间很少提及应澍,虽然当初应澍是她们俩相识的媒介。
“应澍前天来了一次。喏,那束花是她送的。”吴静用支在膝盖上的手指了指花瓶。
江渔看了一眼,那些花没有太多生气,已经开始显露衰败的迹象。
应澍来看望吴静,必有她的心思吧?但是现在的吴静能给予她什么呢?当年应澍极力讨好吴静,真实的意图是,她非常想进吴静差一点就能画上惊叹号的项目。结果吴静像浮云一般地从应澍眼前飘走了。
应澍终究是有实力的,她如愿以偿地进入了那个梦寐以求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