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就装圣人吧！你怎么都不会表现出心疼我。只要我跟幼岩吵架，你都是无条件地假装支持她。”江渔一把拉住吴静的手，撒娇地摇晃了一下。

吴静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揉了一把江渔凌乱的短发。今天外面风大，江渔的头发被吹得乱乱的。

“哪来的这么大自信了？”吴静转身去冰箱拿了番茄汁过来。“来，心疼你一秒。以后少喝酒，多喝点健康饮料。”

江渔给自己倒了一杯番茄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行了，我可以长命百岁了。问题来了，我改邪归正的话，你那些好酒要怎么办？”吴静现在喝酒很少，很多好酒都是江渔来喝。

“惦记这些酒的人多呢，你不用操心。”吴静才不被江渔牵着走，不配合江渔的撩拨。“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

“嗯，我是最近一直都在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合适跟谁长相厮守呢？”江渔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昨晚许幼岩主动来到书房与江渔缠绵之后，这个念头就一直萦绕在江渔的头脑里。为什么在厮守了很多年之后，许幼岩感情上变得越来越离不开江渔，相反，江渔却觉得越来越有负担？

吴静沉默地看着江渔，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江渔叹了口气，“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接受了我，今天的我会怎么样？”

吴静端起自己的水杯，在手掌里慢慢地转动着，眼睛看着水杯里旋转的清澈晶莹的水，“有可能，今天的你正坐在许幼岩的客厅里，抱怨我的坏脾气。”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江渔笑了。她就喜欢跟吴静这样的人对话。

吴静却没有笑，而是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江渔，“你的说法表面是自我检讨，实际是在逃避和摆脱内心的自责。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我前夫的事情，他就是用这样的理由离开了我。”

江渔懊恼自己刚才随口讲出心中的困惑。她记得吴静说过的每句重要的话和重要的事情，当然也包括这个前夫的事情。

从美国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江渔不仅不见吴静，也不见应澍。

大约几个月之后，江渔意外接到吴静的电话，她说有事，要面谈。

江渔勉强答应。但是她铁了心，绝不会答应吴静的任何要求。

江渔真正怨恨的是应澍，而不是吴静。她绝不会用自己的色相帮助应澍的事业。

江渔原本不知道应澍跟吴静说过什么，是吴静在饭桌上说了出来。

“听传说，你曾经为了一份爱情的纯洁性，拒绝了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

江渔翘着嘴角嘲讽地笑了，“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粉色的童话。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从来不会跟钱财闹别扭。”

笑着的江渔心中闪过一阵悲哀，她没想到应澍竟然会编出这样的故事。她为应澍难过，她到底有多害怕得罪吴静呢？

“你如此有智慧的人，不会真的相信这种传言吧？”江渔打定主意要拒绝吴静，哪怕这会伤害到应澍的前程。

吴静没有笑，而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这个童话。你不是正在跟一笔钱财闹着别扭吗？”

江渔语塞。

“江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句话，山是会逃走的，所以遇到喜欢的山，不要错过。”

江渔转动了一下眼珠，思忖着。她不知道吴静重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吴静是把江渔比作喜欢的山？不想错过？要表白？

江渔那一刻的心情不是愤怒，不是惊慌，也不是厌烦。江渔觉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是不包含以上任何一种负面情绪的复杂。

吴静接着说道，“我需要做一些决定，很重大的决定。我要出去走走，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吴静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江渔，而是低头转动着眼前的茶杯，将好看的花纹转而朝向江渔，然后再转回来，又转过去。如此反复很多次。

吴静的动作透露出她此刻的内心有点紧张。

“你想去爬山？”江渔的决心动摇了。如果吴静能说出有力的理由，自己就答应。

“不爬山。我要找一个适合思考的地方。你帮我定制。”

“咱们俩？”江渔问出这句话，脱口后又觉得不太妥当。但是话收不回来了。

“是的，就我们俩。但是我要做的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吴静的语气已经恢复往常的笃定气质。

听到这句话，江渔又羞愧又扫兴。她发现自己可真无聊，一厢情愿的小人心理。

江渔在内心深处尖刻地骂自己。“不要装蒜了！”她就是在装蒜，她正在无意识地扮演起应澍编造的童话故事里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