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但他插的刀全插在我的身上,还三刀六洞的,这个语境的反差让自己忍不住扑哧地笑了。
突然手机响起—
“儿啊,妈还是不放心,你中午去找医生检查下,回来单子给我,钱我打你微信里啦,不气哦不气哦,乖!”
我妈竹筒倒黑豆讲完迅速挂机,不容我反应。
我笑不出来了。
直男倒笑得出来。
我不会让你比我好过的—
“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但你呢,和外围女上次的套子破了,后来也有破过的吧?啧啧,现在笑得这么天真无鞋的,搞了一个脏鞋如果带一身脏病回部队,你就等着被开除!”
神经很大条的直男被我提起这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陡然大变,一时竟然手足无措,双手拉着我,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了。
我也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我从来没见过直男还有要掉眼泪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见不得他任何的伤心,我抱着他宽慰他:
“我刚才是诓你呢,你算是做了好事,你看看,我妈一下给我多少钱?1万,你要不信你没毛病,我们等下一起去医院检查。”我扶着他的双肩仔细地看看他。
他还是一脸的不自信。
“电话你都听到了,我去检查你提供给我的梅毒和尖锐湿疣,你嘛,给你来个全套。”
直男扑哧地笑出来,给了我一拳,我伸手摸了他裤裆一下道: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跟你闹翻了!”
两个互被性病的男子,关系一下子好融洽。
检查结果皆大欢喜,但直男检查的那套费用,花得我心如刀割。
打开检查的单子,一大片阴性的下面,写着直男的名字,突然想起刚才他的身份证上还有曾用名—李隆基,禁不住一阵爆笑—
“你真的曾经叫做李隆基?”
“父母望子成龙的,有啥好笑的?”直男纳闷。
“隆胸(兄)!”我哈哈哈地叫他。
“呸!乌鸦嘴。”直男啐我。
“鸡胸!基哥!”我继续自嗨。
“呸!你也好不到哪去?文胸(兄)?!”他点了我名字里的一个字。
我见好就收,马上在前面引路。
现在走在路上,直男惯性地要拉着我,让我走里面,我一走到外边,他立马条件反射地把我揪进来,甚至单手抱着我的肩膀走,也不怕人侧目。
他越这样,我突然就有点心烦,越想越觉得该说点什么,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停下来看着他,半天才说出:
“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让我混淆了友情与爱情。”
说完眼眶红了。
直男安静地看着我,拿起袖子替我擦下眼眶,我恼怒地推开他。
他突然开口:
“你对我那才叫好,我都无以为报,其实我知道什么叫gay,也知道什么叫同志,只因为是你,所以全部都可以包容,但我理解不了这样的感情,我去网上查过了,有人说你这样的行为是病,用电击理疗或者可以痊愈,或者去看心理医生,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打住!
妈蛋,一下子把我当神经病又是电击又是医生的。我撒腿就跑,和直男这样的人扯同志不是病,只是一种人性自由地选择,是扯不赢的。
他冲上来抓住了我:
“我真的喜欢你这个朋友,才纵容你在我这里肆意横行,每次一和你讲点道理,你就翻脸不认人,在你之前也有人对我那什么什么的。”
“那什么?”我竖起眼来问到底,“快讲,别浪费你的唾沫,唾沫是用来数钞票的,而不是用来讲道理的。快讲别人对你那什么了。”
“在体校也有几个男生对我有那意思,有过分的。我就揍了人家。”他小声地不自信地解释,好像很害怕我会生气。
“人家里面包括对你上下其手的我?来,往死里揍。”我泼皮发作,指着自己的脸豁出去道。
“你看你这人,又急了,我可能打你呢,我不说,你非问,我不是怕你生气,才没讲这些嘛。”他伸手抱我。
我推开他,向前狂奔。
瞧瞧,我竟然信了他说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回想起来,我业已被他哄骗得裸奔着而不自觉!
人家扮猪吃虎,你个被吃的,还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成日价地沾沾自喜,我对他的一切暗恋举动,全部被他在明里透视个精光,指不定心里怎么恶心我呢,丢人!
我边跑边扇自己耳光,但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呢,他跑在我的前面,看着我一个人的表演。
他一直在前面引领,搞得好像马拉松赛事一样,真踏马得滑稽,我索性停住脚步。
冷静下来,觉得也没有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自己拉的翔。闭着眼也要把它吃掉,迁怒别人猪狗不如。
我就这点好—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奢望他会来安慰我,我甚至打理好表情要笑脸对他时,只见前面的他接起一通电话,瞬间忘记我的存在,挥挥手把我丢在原地,一溜烟又不见了。
只要是个女的,不管多丑,甚至是只母猪,瞬间就可以把我打败,勾个手指就能把直男从我身边带走。
你要心痛,也要有人心疼;
你要表演,也要有个知心的观众。
我再自怜自爱,单恋痴情,演戏给谁观?
算了吧,散了吧。
天黑自有天晴时。
我释然了。
回家。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