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过酒店门口的旗帜杆,绑旗子的绳子松懈了拖在地面绊了直男一跤,尴尬的他急中生智使眼色让我给他拍照,他就那样美人侧躺,手肘撑地托着半边脑袋。
我急忙走上前蹲着扶他—
“起来,别闹了,好歹你也是党教育出来的人,记得顾大体,起来!”
“党怎么你了?”
“你再不起来.我摸你的档中央。”
“又不是没被你摸过。来吧。”直男腆着脸笑道。
“别闹了,你这样死赖着不起来,更难堪,看看周围广大的革命群众在侧目围观了—起身啦。”
“怎么说话的呀,大家伙看我,那是羡慕我长在新中国,躺在红旗下,我要沐浴在同胞们温暖的目光里迎接崭新的未来。”
“哦,原来你要躺在这里过年,再贱!”我说完起身就走。
他爬起的动作比鬼还快,“我还是去房间过年吧。”
横横—我就不信治不死你了。
—我健步如飞,他亦步亦趋,我们最近行动指数越来越和谐统一。
那次大发神经。写给直男一段散文—你只须看,无需懂。
—你写的什么啊—好朦胧—他挠头。
我擦擦心里多情的眼泪,讣文如下:
那些忽然惊心动魄的三个季节,无端过去
好像窗外惨白的日光跟落花腐败的气息
你的名字萎靡在我的心里落了一地
在这个冬天即将迈入尾声的长夜,宛如荼蘼花事了
不加挽留,也不存一丝留恋
我就这样选择性得离去,好比利箭离弦
下一秒的去向,了无踪迹
那些相对而言的歧途,譬如对你
静悄悄地开始,不动声色地结束
我在冬夜里不辩方向
终于记不得从哪里出发、在哪里结束
光线你再暗一点逼近行吗
逃生的通风口
塞着我这具荒诞不经的生命
毫无猜忌与惨淡的结局
嗯,是因为夜里没有繁星
才让烟花在夜空里次第绽放
一声两声,声声叹息
为它们的绚烂扼腕
三生不寂
找不出关于我和你的比喻
要能够找到大段的经典,祭奠这段半年多的日子,也不至于之后长长的一生后悔不已
简单得告白,小而琐碎你知道吗
到了房间。
根据刚才他的举动,我萌生了一个主意,不说不快:
“我想到了一门好生意,我们合作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把我卖了,还让我帮你数钱—不合作!”直男嗤之以鼻不上套。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成色,你是能生还是能养?买你回去让你入赘招亲洞房嘛,竟想美事,我这门生意,不用你出本钱,你负责出力气就好了。”
“好!反悔是小狗—到底啥生意?”直男笑脸如花凑了过来。
“这门生意你只要负责哭,我负责喊,我们一起做老板—再加一小碗,日进斗金的赶脚,当然,你还必须像刚才那样躺在地上,我再给你整床破被子…。”
“你!”直男一下子把我压在床上,我费力地推他—
“小狗,死开,我昨天太累都没有洗澡,我的行李箱呢?”
他迅速地从我身上翻下来,默默地指着窗帘后面的行李箱,像做错事的小孩安静坐到了沙发边,看着我打开行李箱。
第一层内衣裤是对的—
第二层长裤也没错的—
第三层
第三层,
第三层怎么是直男这贱人平常看过的参考日报啊!
报纸还叠得整整齐齐的,我的名牌上衣呢。
“请给个解释?”我出奇地愤怒,所以出奇冷静地看着直男。
直男咬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你答应我先心平气和得听我解释,然后再生气也不迟,可以吗—不可以也要听我讲完。嗯,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团部的办公室里,队长吩咐我去招待一下新来的编外人员,编外人员这个理由对我来说很新鲜,那一天你对我挤眉弄眼,当然你也别对人别人如此,我虽然知道你眼睛有毛病什么的才会如此,可我觉得你长得顺眼好玩,仿佛认识了多少年似的。你眼中的我,并不是真实的我,我其实挺闷的,你没来之前,我顶多和战友们开几句不疼不痒的玩笑,然后闷声做自己的事情。由于家庭的原因,我从不掏心和别人交朋友。那一次,母亲肾炎发作住院手术,虽说农保能报销一些,前提是你自己必须先交齐手术的费用,父亲一时凑不了那么多。村里把我家里情况上报武装部,武装部又上报到了团里,团里组织捐款。也许你不记得了,你来这里第二天参加的那次活动,我称病躺在医务室里没参加。我受不了别人对你施舍,你还必须上台示众致谢的乞丐感,那次捐款的第一名是你,虽然你没上台,支付宝转账到你表舅也就是大队长哪里让他转交,钱款有零有整数目是—”
—妈蛋。瞎子阿炳二泉映月第一段开拉—
“5031—我真不是知道是给你捐款的啊,我以为表舅我一来就给我开忆苦思甜大会,反正都是表现,干脆有的全给了—”我惊讶地辩解—你可以说我色狼,但千万别说我是好淫啊,受不鸟,丢不起那淫。
“你闭嘴,听我说完,也许你不记得我是你来的第三天特地申请和同宿舍的,和你相处下来,你从来不问缘由,不探别人的隐私,我们在一起的所有的花销,,每次你都不动声色地照顾我的情绪抢着支付,你这样对我好,又突然想走,第一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探你的底细,好以后还清你的钱款。第二,即使打探底细也只能找大队长,但你知道大队长那个脾气,我是不敢开口的,所以我把你贵重的衣服藏一些在宿舍,指望你还能回来,但又怕你不回来,所以我厚着脸皮和你回家—
—妈蛋,瞎子阿炳二泉映月第二段开拉—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妈教育我,吃亏就是占便宜,所以我—”我努力地辩解,“你再往我身上堆砌好人人设,我立马走人信不信?”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也瞠目结舌地看着地看着我。他家庭再困难,我也没有化身天使帮助他啊,如有帮助,纯属巧合,把我看做救世主般的感激,这也太不是回事了呀—
电影电视里的这时候,应该是俩猪脚抱在一起吧唧地亲嘴,最少也应该要勾一下暧昧的小手—但现实是我觉得好别扭,讪笑地着挪去卫生间尿尿。
出来后—
—出来后—当然是他睡的他的觉,我也我的啊!
一夜相安无事,围观的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