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红杏要出墙

都说男人纵欲过度，会腰酸腿软，面色发青，而如今看来，女人纵欲过度，虽然也会腰酸腿软，但面色反而会变得更加鲜妍动人，仿佛被爱情的甘霖雨露滋润得透透的鲜花一般，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无法遮掩的光彩，比敷多少张昂贵的面膜都管用。

所以起床后看着镜子的宁琰，只能庆幸自己是个女人了。

也许是被龙洛给折腾习惯了，宁琰才休息了一上午，虽然还是腰酸，但基本上就可以直起腰正常走路了。

记得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她还总是腹诽龙洛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啊，只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赖着她，抱着搂着亲着腻着，这里摸摸那里揉揉，就好像没点肌肤接触，就浑身痒痒得难受似的。

可是久而久之，跟龙洛在一起久了，本来最不喜欢甚至厌恶身体接触的宁琰，竟然也渐渐地习惯了，从被迫承受，到自动接受，再到主动出手……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以至于到现在，宁琰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龙洛传染了，得上了那可怕的肌肤饥渴症，没有在龙洛家留宿的夜晚，不能相拥而眠的时候，没了那熟悉的怀抱，和习惯的味道，就总觉得空荡荡的不得劲，好像，还真有点孤枕难眠了。

宁琰相信龙洛是爱她的，但这种爱，太过炙热，要焚烧一切似的，令她感到热烈和沉醉，但也有的时候，会让她感到有点莫名的危险和窒息，就像，昨天在楼道里的时候……

而她也是爱龙洛的，所以才会在发生了楼道里的事以后，即使再如何失望和决绝，只要龙洛的认错态度良好，再做小伏低软磨硬泡，她还是经不住，就又心软了。

但是，宁琰暗暗告诫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如果还有下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原谅了，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原谅的话，那么，离彻底丧失自我和自尊，堕入尘埃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宁琰始终坚信，即使再爱，如果爱到连自我和自尊都被迫抛弃，那就不值得再爱了，爱情如果不能让彼此变得更好的话，那相爱还有什么意义？

人也是有向光性的，即使是困于阴暗潮湿墙角处的朽木，偶然发现从墙缝漏出的一点点阳光，也足以使它枯木逢春，抽枝发芽，将嫩生生的枝叶小心翼翼地伸过去，紧贴在墙面上，透过墙缝往外瞧。

如果从来不曾见过阳光，就不会心生向往，而既然已经见到了，也明白外面会有更多的光芒，于是心底难免就会滋生出一点念想，幻想与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越长越高，越来越繁茂，能将枝叶一直伸到墙外去，迎着那满世界温暖和煦的朝阳，再开出一朵花来。

所以宁琰，才会对夏姐姐和江教授那样的人，心生向往，不是那种想要终成眷属的向往，而是向往着也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成熟，独立，坚强，懂得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牢牢把握住自己前行的方向，知道自己想做又应该去做什么事情，似乎从来都不会感到迷茫。而且无论是对待人际关系还是生活琐事，好像都游刃有余，毫不费力，任这世间如何变幻，都能够青梅煮酒，笑看风云。

如果说宁琰就是那被困于墙角的朽木，那夏姐姐和江教授他们，应该就是墙外的阳光，而龙洛呢，现在似乎更像是那堵墙，与她相依相偎相守，既能给她遮风挡雨，漏进赖以生存的温暖和阳光，但是，又严防死守地，想要把她跟外面更多的阳光隔绝开来，生怕她红杏出墙……

宁琰现在总算是有那么点明白，为什么红杏，总是惦着出墙了。

傻瓜龙洛，红杏无论再怎样出墙，在墙外的花开得再美，沐浴再多的阳光，但它的根，始终还是依偎着墙根，无论春夏秋冬，岁月枯荣，永远也不可能自行离开啊。

所以宁琰下定决心，无论龙洛以后如何阻挠，这场互助治疗，她也一定要坚持进行下去，最好是能够，最终跟晴晴一起走出阴影，然后一起爬上墙头，迎着那满世界灿烂的阳光，红杏出墙。

于是宁琰束起长发，费了好多粉底和遮瑕膏，把颈脖上的吻痕，都仔仔细细地盖住，又穿上领口开得不那么低的衣服，这样总算是可以出门见人了。

由于第一次互助治疗顺利地打开了局面，让晴晴在心里已经把宁琰当成了同伴，所以第二次治疗，就简单又容易多了，宁琰只需要像同伴一样，跟晴晴一起玩一起聊天就可以了。

两人虽然在年龄上都可以做母女了，但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其实主要是晴晴在说在问，而宁琰倾听或回答问题，晴晴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对这个世界还充满了好奇，也愿意跟同伴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一些小秘密。

第二次互助治疗结束的时候，晴晴已经愿意亲自把宁琰送到她的房间门口，宁琰都已经走出门了，晴晴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张小脸，把宁琰叫住：“宁琰，你的爱人又在楼下等你吗？”

宁琰转过身去，有些歉意地摇摇头，“没有，今天她要去工作，所以就不能来等我了。”

“哦……”晴晴显然十分遗憾，“那你问过夏医生了吗？夏医生说可以带他一起来玩了吗？”

“这个……”

宁琰正在犹豫着该怎样跟晴晴说，就在一旁不远处的夏清岩，就闻声走了过来，“怎么？要问我什么？”

晴晴一看见夏清岩，就紧张地缩回头去，砰的一下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夏清岩只得无奈地向宁琰笑了笑，转而继续去向晴晴的父母讲解治疗情况，“晴晴的进步很快，预计再接受几次互助治疗，就会愿意走出自己的房间，甚至愿意跟其他人接触了……”

跟晴晴的父母道别以后，夏清岩领着宁琰一边等电梯，一边交代她说：“接下来的互助治疗，将会越来越简单了，你就保持今天这种感觉，慢慢渗透，加深她对你的信赖就行了……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后我不可能每次治疗都到场，不过我相信你，宁琰，即使没有我在场，你也能做得很好了。所以如果我没有到场，治疗时间可以由你自己决定，每次治疗结束以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讲一下治疗情况，我才能根据情况，和你一起调整和商定下一次治疗的方向……”

“嗯……”宁琰点点头，听说夏姐姐不会每次都到场，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龙洛该放心了吧？

不过，怎么感觉夏姐姐这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不像是把自己当成患者，更像是当成……伙伴或助手？但是，宁琰觉得，她很喜欢这种被信任，又被平等对待的感觉。

这时又听夏清岩状似无意地笑道：“怎么，龙洛今天没来接送你？不如……待会一起去吃个晚饭？反正还有很多有关治疗的事需要向你交代……”

我哪敢跟你一起去吃饭啊夏姐姐，那龙洛还不得当成我俩是在约会偷情？宁琰心里腹诽，表面上还是委婉地拒绝：“这个……对不起啊夏姐姐，我已经跟龙洛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