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易安问,“你怎么也不吃辣?”
“一吃辣的,我就会拉肚子。”染小七撇了撇嘴。
“噗嗤……”易安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易大夫,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的?”染小七表示很疑惑。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易安说过的,而且俩人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谈论这些生活琐碎的阶段。
“辣是一种痛觉,你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易安笑了,染小七小脸儿一红,然后也低下头笑了。
27欲语还休
“扑倒了吗?表白了吗?”染小七的手机突然震动。
染小七正在笑着的脸瞬间变得纠结,就像突然吃到了一个变态辣的朝天椒。
“怎么了?有事吗?”易安关切地问。
“没……没事,”染小七都有点结巴了,“不好意思,易大夫,我回个信息。”
易安含笑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垂下眼睑不去看染小七。
“还没,”染小七回信,“相谈甚欢,非要问吗?”
童话:“现在不问,更待何时?”
染小七:“突然感觉没信心。”
童话:“你能不能别这么怂?连ie都有勇气问你,是否要将它设成预设浏览器,你现在跟我说你没信心?”
染小七:“其实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我怕说开了,反而失去了这份美好。”
童话:“七啊,你该不会认为,喜欢一个人就跟你喜欢一幅画一样,只看着就好了吧?”
染小七:“我就喜欢看着她。”
染小七看了看对面的易安,默默地删掉了“她”。
童话:“你转性了吗?”
染小七吓了一跳,又看了易安一眼,对面的人依然低着头,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仿佛上面写了什么重要信息。
手机又震动,童话:“之前是谁认为谈恋爱就是要在一起?是谁说不以在一起为理想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
可是我的姐,我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一个我一旦表白就有可能顷刻间失去的女人。
染小七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哀嚎。
童话穷追不舍:“你的理想呢?难不成因为一个渣男就要放弃?”
我的理想?
染小七内心忧伤开始蔓延。现实会让一个人的理想一降再降,直至不再有理想,不是吗?
再说了,你上中学时不是还有长大了当科学家的理想吗?
染小七握着手机,直到屏幕变黑了都没有觉察。
“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染小七调色板似的小脸儿,易安又问。
“真的没事,易大夫,”染小七赶忙辩解,但显然很没有底气,“就是,童话,她说些别的事情。”
“哦,”易安淡淡地说,“只要不耽误你的正事就好。”
正事?染小七一愣,还有比现在更正的正事吗?
“嗯,”染小七点头像捣蒜一样,表示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耽误。”
但染小七从来不是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经过内心这番千转百回,再吃起饭来,明显没有刚才香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易大夫,”染小七又吃了一个虾仁,感觉味道跟刚才天壤之别,便放下筷子,故作轻松,“今晚约你,欧阳大夫没意见吧?”
“欧阳?没意见啊,”易安似乎没想到染小七会突然间提起欧阳飞,“他忙呢,他们科室比我们还忙。”
“那,你们,不常在一起吗?”染小七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言和语气。
易安:“很少吧,虽说在同一个医院,但不坐诊的时候,我在2号楼,他在1号楼,除了会诊,基本上不见面的。”
染小七:“1号楼和2号楼很近啊。”
易安:“听起来很近,实际上却是咫尺天涯。”
染小七:“为什么呀?”
易安:“我一天平均看六七十个病号,有时候还要上手术,他平均一天一台手术,有那时间,坐下来喘口气不香吗?”
染小七:“你们当医生的,也确实不容易,工作强度太大了。”
易安:“是啊,所以就特别希望,下班后能轻松一下。”
染小七语无伦次:“对呀,你们下班后可以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什么的。对了,听说这周北京话剧团在人民会堂有话剧演出,易大夫和欧阳大夫可以去看看。”
易安:“是吗?”说着挑了挑眉毛,脸上带着不动声色地微笑,盯着染小七的眼睛。
染小七勇敢地迎上去,大眼睛认真地忽闪,用力地点头:“嗯,听说还不错。还有,听说绿博园的郁金香全开了,十几亩的花海,漂亮极了。”
易安点头笑道:“嗯,这个可以有,看哪天欧阳有空,找个时间去玩玩。”
染小七又一次恨不得咬舌自尽。
染小七的内心彻底凌乱了,于是放弃了挣扎,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易安,易安看到了对面眼睛里的委屈和不知所措,易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
看着易安一如既往安淡淡的笑脸,染小七体温在一点点升高,心跳在一点点加速,感觉今天的菜有点上头。
“吃好了吗?”看着染小七百爪挠心坐卧不安的样子,易安有些好笑,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吃好了,易大夫你呢?”
“我也吃好了。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走出饭店,上了车,染小七看着马路对面巨大而沉默的冷却塔慢慢移动,收音机里在播放张信哲的《信仰》。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染小七有如神助地找到了方向感,发现她们在往西走。
染小七的家就在西边,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却被安全带限制了自由,于是只好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一盏盏街灯依次闪过,她想不出西边还有什么好地方。
染小七又扭头看向易安,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路灯映在她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湿润,染小七想起了小时候背过的一句诗,“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染小七有些看呆了。
红灯,易安停下车,微微侧过头,一双美目与染小七对个正着,眉间是银河,眼中有星辰。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对望,染小七感觉嗓子有些发干,心脏则跑到了嗓子眼,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像冰淇淋一样融化了。
绿灯,易安收回视线,开动车子,伸出右手,把染小七完全没地方安置的左手,握在手心里。
收音机还在播放经典老歌,张信哲唱完张学友唱,张学友唱完刘德华唱,刘德华还没唱完,易安就停了车。
染小七蓦然发现,居然到了自家楼下的河边。
28能饮一杯无
易安和染小七再一次走在河边的步道。时隔一个多月,一切都已随着季节变得春意渐浓,各种应时的花树次第开放,把河边渲染的五颜六色层次分明。
步道两边嫩绿细长的柳枝,不时轻拂着人的脸,软软的,痒痒的,弄得人的心也跟着软软的,痒痒的。
易安和染小七顺着步道缓缓而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