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一个明朗的夜晚,没看到星星,韩旻一晚上还是很开心的。她要先送我回家,可是再让她夜半独自回学校么?这自以为照顾我的行为,总让我觉得烦恼不己。
回学校的路上,她又要求我记得每天睡前给她发短信,唔,天天见面,晚上分开一会,还要短信汇报,这着实太亲蜜了吧,,置之不理。
回家洗了澡倒床上,也不想再开本本,电话老婆睡觉,这是习惯,不听她声音睡不着。
我:要睡觉了吗亲爱的
老婆:没呢,在玩油油
我:神马油油
老婆:qq里的
我:全哥让我去他合伙的酒店山庄里干活呢
老婆:那去啊,多好的机会
我:唔,你觉着好,我觉得不好,他不是好人哦
老婆:就你多心,那自己做主吧
我:嘿嘿,偶这是保护你的私有财产,身体发肤受之老婆,旁人不可欺之
老婆:他有那么坏?
我:来了你自己看呗
老婆:你是不是又不乖了?戒酒么有
我:没喝!绝对没喝!偶天天喝茶来着
老婆:哼
我:唔,我们店里那个韩旻……
老婆:谁?
我:就那个学生妹子
老婆:她怎么了
我:她很好啊,刚才和她出去试菜了,好聪明哈,我带一徒弟,呵呵
老婆:哟,难得听你夸一女生,别带人家喝酒
我:切。我有这么坏嘛,睡吧睡吧
我和老婆之间有一种奇异的信任感,就算通常我只说出事件的三分之一,也不影响这种交流,就像“宽大处理”,她越宽大,我越发要效忠,她越发不介意,我就越发表现得更好,最后就是在我不经意间,全部老实交待坦白从宽了。连根本不想要告诉她的隐私小事,也献宝似的叽歪汇报个干净。
所以她从不担心我蹦哒,等我认为事件圆满结事,多多少少会表功似的全盘托出,我对她多么死心踏地,多么尽忠职守,这时候老婆只是淡淡表示,“唔,这样?准你晚上含着丨奶丨头睡觉,别磨牙。”
囧!这是另一种淡定女王攻与忠犬萝莉受的现场版。
无疑这是与我相处的最好手段,她若硬碰硬,一早严管严打,多疑审查,我早畏惧得飞了。我找的是爱人,不是训导主任。你事事严审,我只有天天撒谎。好人一个也叫你管出贼来。
韩旻是不懂这种相处方式的,她好奇心过于强烈,可我不想说的就是不会说。
看她短信,“姐姐在休息了?干什么呢还在玩?”不理。
“睡了吗?”不理。
“到底睡没睡呀?”不理。
“那好,我睡了,晚安。”
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我本想关切的短信她,“好好休息,回去晚了,明天不要来太早。”
但一眼看到过多的问句,又忍住了。怕日后更深入下去,除了睡眠,各种私人时间都要被她掌控了。
小姑娘还是透出不淡定的底。
想起很久以前交过一男友,人才实在好,对我也不错,每天早上各种问候短信,末了总加句,“昨晚上做什么梦了?梦到我没?”害姐天天编瞎话,今天梦到猫了明天梦到狗了,其实我很少做梦的,最后实是烦不过,分手罢。我再也答不出你想要的梦。
韩旻各种贴心的关怀与美好就在身边,我只是不能放松接受。这并不是爱无能的一种,反而是早晓得那所谓爱的过程,警悌日甚。
我不是瞎子,心也不盲,为预防自己突破心理防线看上她却自欺欺人只当对妹妹好,我在老婆面前打好了预防针,若老婆亲来了,见我对韩旻格外的好,也不会诧异了。
有时候我也不见得了解自己这个敌人。先备报吧,,万一案发再作解释。
往后接连几天都下雨,潮湿的地面潮湿的墙天花板都浸出丝丝水渍,气温骤降。我隔一两日清晨就要去批发肉市自己进货的,物价飞涨,小生意也不易为,斤打细算。初去也不舒服,各种动物肉体血腥气扑面而来,生生觉得自己个残忍的人类。我订好货,能装上车的就绑在车上,其它的他们会送去店里。
出来市场的时候,,外面倾盆大雨,天都昏暗了,寒风乎乎,我真不能适应这天气,昨天还热得穿单衣,今天毛衣加外套都冷得发抖。我把车停在淋不到雨的挡篷下面,自己站一边看下雨。这天气不好会影响到生意,出门的不多,客人自然少了,我心情倒是很好,喜欢下雨天,没有原因。
看着雨蒙蒙的天空,心灵安宁,路上行人各种行色匆匆,各种怨忧不耐,正是早上八九点上班高峰期,我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活着很真实,就算我一直是一个人站着,也不觉得孤单。
对面有个撑花伞的影子横冲过来,一开得快的公交车把路边积的雨水冲了那人一身,我正想,哪个倒霉蛋怎么不看路的,她转过脸来,是韩旻!她也看见我了,隔着这一天地的雨幕,展开明媚的笑脸,第二次惊天动地的冲我高声喊,“姐姐!雨衣!!”
要命,真是个摧心的姑娘。
她像捧着宝贝似的抱着个包裹冲我跑过来,脚下溅起大片水花,唉,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莽撞的晓得照顾一下自己。
她喘着气在我面前站定了,虽然撑着伞但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干的地方。
我边找纸巾给她擦脸,边问她,“你怎么来了?”姐正在赏雨呢,超舒服不想被打扰的说。
“阿姨说你没带雨衣就出门了,肯定困在这边……。”她十分不在意的挥去脸上的雨水,随意抹着。
我忍不住替她整理起来,太可怜了,“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傻傻的笑,“打不到车,只好坐公交,又坐过站,走过来的。。。”
噢,介倒霉孩子。
我帮她把身上的水渍子弄干净,连脚上都是泥,可惜她那双漂亮球鞋,哎,“这雨太大,应该不会下很久,等雨弱了,我就回去,,,……穿雨衣只怕没什么用的,你还专门送过来。”
她陪我站着,只看我说话,“姐姐,你往里站一点。”说完把我推去后面,侧身挡住风吹过来的雨滴。
我一下子安静了,叫我不识好人心吧,还说什么不用送的话……
在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想她此时会是什么心情呢?从她肩膀上看出去的天空还是雾雾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该身冷心也凉吧。
我心心念念的劝着自己不要作恶人,不要伤害她,终是忍不住伸出手,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这是冷得发抖吧,她马上用自己的手附在我手上。
我喃喃的道,“韩旻,……”然而重复了两声只找不着话。
我想我犯了错,从主动抱她的这刻开始。
我是散养长大的娃,小时候老爸工作忙,老妈要管比我小六七岁的弟弟,天刮风天下雨,其它家长在教室窗外张望送来寒衣雨伞,就我家没来过。很小就会隐藏自己的各种愿望,因为不会被满足,开口也只有丢脸,长大了就养成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的习惯,也不跟别人过多纠葛。我一直觉得这是我的优良品行,只除了这个行事出人意表的韩旻,莫名的,我又觉得欠了她东西。
她满足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愿望。各种巧合各种掩藏,嫩会需要雨伞这种东西?嫩一向潇洒的雨中飞走状若女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