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轻狂枉少年啊。我去怪责别人,倒不如反省自己暴露了多少寂寞或脆弱让人有机可乘。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寂寞脆弱?你可以消失了。
马上!
第二天韩旻还是照常来了,她不信我会这样,等我气消了就好。是这样吧,她的恋爱成长道路还没受过挫折,被她美丽的色相所迷,蜂涌的小女生们只怕仍在无法自拔中。何其不幸,你要喜欢我。
她比我还早到,守在店门口,旁边还站着上早班来的小赵师傅。
我跟小赵说,“你今天来得倒早,等多久了?”改天要去配钥匙给他们了,相处日久也可放下小心。我也好解脱掉,不用日日早起开门。
小赵说,“也没几分钟,小韩比我早来……老板娘早上想吃什么?”“我不吃了,你们先吃吧,……等下我妈来别给她吃早饭,都胖了,别手艺太好,我妈吃出高血压饶不了你。”
小赵笑得憨憨的跟在我后面进了店。
眼睛看也没看向韩旻,打开门窗放新鲜空气进来,我就在柜台后面坐下,找了个信封大小的红包,把钱放进去。想了想,又在上面端正的写下,“谢谢你,祝学业有成。”
又自觉可笑,给她圣诞贺卡么?
她像个影子似的站在那一溜大窗的尽头,似要找抹布擦玻璃,我知道难为她娇生惯养做尽粗活,可是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
我喊她,“韩旻,你过来。”
她很高兴的跑过来了,大眼睛不像初见她那样炯炯有神灵光闪动,只有暗暗的深陷的眼框,没睡好吧?我也是。要是我们没有怨结,我现在会帮她找黄瓜蛋清贴脸,叫她到后面包厢的长椅上躺一会,甚至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盖。
我真是对她好的,自觉坦荡,“这个给你,今天就回去吧。”
她眼中浮现受伤的雾气,可她仍然是倔强的,大声说,“我不要!我不会走的!”
“你昨天说喜欢我,是真的吗?”我温柔的问她。
“是!当然是。”
“那,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么?”我笑笑,“在我面前大叫?等下刘姨小李师傅他们来可有热闹瞧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段她不想听废话,“那你拿上这个走吧,我这里小本经营,不需要人手了。”末了又微笑补充,“你还是上课重要,玩了这么一遭也算了吧,姐是为你好。”
她难过得发抖,慢慢的接过红包,却马上把它扔在地上,“姐,我,我会听你的,我再也……”“够了!!你听话就离开,当真要为难我吗?!”我变得冷然,这小姑娘真是不乖。姐十九岁的时候,饿着一个月不吃晚饭,才省下钱买喜爱的新衣,她倒是大方自在。越发不用对她客气了,欠教育。
你爱走不走,不理你就是了。我转过脸干自己的事,再不看她。
可头上方越过阴影,在我反应之前,人就被压到后面壁柜上,正感到腰被撞得够呛,嘴却被吻住了。什么天雷地火什么干柴木炭的先没感到,只有一阵发慌和尴尬。。。
她怕是发疯了吧?青天白日你敢在这亲我?!
你不要吓死我,偶很怕的。
四周都是亮堂堂的玻璃,人来人往啊!
谁来,救命!
有妖孽!
她力气很大,按住我跟压小动物没区别,别惹运动型女生,狠不好对付的说,虽然我也不矮。
我怕得要命,怕人看到,怕她不能收手,更怕我自己也会有感觉。那真完蛋了。
她吻住我不过几秒,可我算是挣扎出最大的劲才推开她,“韩旻!!!”我大声喝斥她。(嫩注意影响好不好,有伤风化啊)
她被我推得退后一步,手扫到桌子上给客人倒水的茶壶,哐当一声,瓷器崩碎的声音很大。后面厨房里,小赵师傅大声问,“老板娘,打破什么东西了?有事吗?”
韩旻被这声音惊得回了神,也被我厉声冷漠的样子吓住吧,一咬唇,从店里跑了出去。
去吧,去吧!不要再来。
可扔在地上的红包提醒我,你欠她东西,你不能偿还她。
你给的,她不要,她要的,你给不了。
恩,开店最初那许多清晨,午后或深夜,是谁叽叽喳喳陪在你身边,支持你,给你小快乐,那又怎样?反正,时间会过去,你会忘记……有机会,我再偿还她别的。只要她开口。
中午到了,店里又热闹起来。还是事情多好,忙起来也顾不上管心情。人客一走,店里大家一起吃饭,圆桌上少一个人也不觉什么。别人不问我,我也不提。
老妈叫我可以开吃了,早上到现在下午两点多都没吃东西,着实饿了。
“为什么用这只鱼碗?”一看着桌上,我又失去食欲。
“你不是一向用这只?……好啦,快坐下,中午的山药骨头汤炖得好,先喝点汤,……你看你,天天管别人吃饭的生意,自己倒瘦了。”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说着我又走回柜台,自顾自算账去了。
简直是刺眼,那一对鱼碗不晓得是哪天韩旻带来的,卡通的鱼,首尾相接的造形,很可爱,一只红色,一只黄色。我记得她笑咪咪的问我,姐,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说,红的呀。那这只给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碗。她支支唔唔解释,都用大家一样的碗,不太好……我当她嫌店里的餐具脏,我说有消毒柜呀,很干净的,就你讲究。因为我自己我爸妈都是一起用这些餐筷,清洗消毒还是做得严的,我不管我妈也会管。但是我迁就她,我想她一小孩可能有自己的小习惯,她爱用,我就陪她用好了。也确实是漂亮精制的碗。
今天再看,她早就存这个心吧?什么卡通小孩碗,这就情侣碗好不好,你不要太笨。
看到这碗,越发觉得自己蠢得受了小姑娘的愚弄,饭也不要吃了。
我走过去把桌上的那只和消毒柜里剩下的那只碗,都拿出来,打算扔掉。老妈看见,来不及咽下口中的菜,嘟啷道,“你不喜欢算了,碗留下,……你不要我拿去楼下院里,给那流浪的猫啊狗啊当碗盆。”
老妈,你还真是火眼金睛,拿我跟韩旻比流浪小动物么。
我拿着那对碗,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你们气死我算了。
自那日慢慢失去进食的胃口,然后,厌食症算是一点点复发了吧。这就一心理毛病,以前还在别的城市与老婆一起生活时,工作压力大,胖了就减肥,每日饿得头昏眼花,还是坚持着不吃。自己跟自己对话,你觉得你今天不吃就会饿死吗?不会。不会死就饿到明天再吃吧。到了明天,又是重复一日的坚持,一日复一日,渐渐也觉不出那是意志力引导下的意识,还是情绪疾病。就是不爱吃饭。等老婆发现,我都营养不良好久了,最后被好劝歹劝,三餐严管了两个月,才回复正常。
虽然现在天天跟食物打交道,但不吃就是不吃。除了,要试菜的时候,尝一口也知道火候吧,多好吃也失去再吃第二口的兴趣,我知道我在情绪上有不小的心结了,要缓解啊。不然我想品尽天下美食,再满足的提高自己厨艺的理想就会丧失了,想想一个人连吃的兴趣都没有,怎么能做出好吃的东西来?这就跟不会走路的婴孩,你让他参加奥运会似的。
是了,我一向烦恼了就找老婆,电话。
老婆:奶宝昨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