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你的电话还能打通

工作，逐渐平稳了下来。疲于奔波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时机。那是多么渴望的时刻，虽然在外人看来很简单，但相对我而言，那是通过十分努力争取换来的。

生活，在工作稳定的前提下，逐渐放开了手脚，犹如重获自由的囚鸟。只是，却如站在十字路口，何去何从？该怎样何去何从？那是让人纠结与痛心的问题。我一直以为，只要工作稳定了，其它的一切都会如期而至。但是，或许世界转速太快，我有点跟不上，以致步伐有点踉跄，有点狼狈。但这能怨谁呢？我又该去问谁呢？

我带着最初的梦想，彻底搬离了曾经充满吸引力的k区。这一次，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很决然，因为内心有最原始的冲动及渴望，这其中夹杂了多少的情感，只有我自己清楚。或许，成败就这一回，即使我再懦弱，再沉默。

指间流逝的时光，依旧有等待。只是，其中的等待是那么的耐人，那么的寻味。或许因为这是我工作之后与他距离最近的一次。有意无意地经过一些我与他曾经一起出现的地方，有些物是人非，有些景色依旧。只是，现在，我的身边少了个他。他在哪呢？他还好么？往事清晰可见，心情逐渐模糊。曾经设想，他是否丢了电话？以致大家联系不上？但他似乎能背出我的电话号码。自从和他一起之后，之前加他的那个qq都不再使用。而且我平时很反感他上qq，所以自己也没再用那个号。久而久之，号码及密码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可是，事实告诉我，若想找他，确实犹如大海捞针。

就在慢慢心平气和的等待中，把玩手机已经成了弃用的方式。有时候，转机就是在你不经意及毫无防备间出现。一天中午，刚吃完午饭，准备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突然电话响起，我随手拿过来一看：**（他的名字）！

突然之间，我有点惊慌失措，头脑空白，我这是到底怎么了？！自己不是一直期待他的电话么？但现在他打电话过来了，我为何会如此慌张？如此不安？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定了定神，接通了电话。

“…”我努力了下，却张不开嘴。

“喂，听到么？喂~”他的声音，我再也熟悉不过了，还是那么沉稳。只是，为何让我如此无言以对。

“~喂~”经过一轮强行的自我调整，我的喉咙终于发出干枯沙涩的声音，显得艰难而笨重，气喘嘘嘘般土气。

“哈哈，我以为我打错电话了，还好。”

“是。”我还是没缓过神儿。

“你不舒服么？怎么不说话？”他似乎没太大的变化，还是我没看出来？

“没事啊，呵呵。”我拼命让自己从紧闭的唇齿间挤出生硬的笑声，那是多么艰难的一刻。头脑一片空白，犹如白痴。

“还好你电话号码没变，还能找到你。”他还是在那边不停地说话。

“我没换号码，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换号码也会告诉你的。”终于，我是缓过来劲儿了，真不容易。

“呵呵，你不告诉我，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也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呵呵。”这一刻，他是有点语塞。

“我不会不告诉你的。我也没必要瞒着你。”我表面平静，心里却狂风暴雨。

“哈哈，你最近还好么？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他的笑，还是如从前般流氓。

“我还好，只是，我不在k区了。”

“噢，又不在k区了？那现在哪了？”他有点好奇。

“我，在，n区。”我慢慢地，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如释重负。这是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他的事实，现在是终于说出来了。只是，时间不对，气氛不对，一切都不对。但，毕竟，我说出来了，最终还是对他说出来了。

“啊？你在n区啊？！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啊？哈哈，你这臭小子，怎么跑回来了？”他有些开心，显而易见的。

“现在不就告诉你了。”我还想问你早干嘛去了呢！现在还反问我。

“我现在刚好在外面吃完饭，我过去找你吧，你有空吧？”

“可以，你知道怎么来我公司吧？”是的，我想见他，但机会当前，我似乎不如从前般迫切。

“知道，那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你到门口了打我电话。”

“好，一会见，好久都没见你了，你这小家伙。哈哈。”说完他挂了。

挂了电话，一切犹如做梦般，如此不真实。说实话，此刻，我心情很复杂，我承认，我不再单纯，但我依旧多愁善感。

十多分钟之后，他到了公司门口。我带着又陌生又熟悉的情绪，一步一步地走向公司门口。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辆橙色的骊威，熟悉感慢慢地增加，但心情有点忐忑。终于，好不容易坐进曾经我坐过一次的副驾位。但我没去打量久未见面的他。

“哈哈，你小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鬼样子。哈哈。”他倒是笑得很开心，但隐隐约约的，有一丝尴尬。或许是不好意思。

“是么？差不多吧。”我盯着前方，似乎看见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看见。

“哈哈，你这臭小子还是那么好看，不过成熟点了。”他自顾自地笑。

“放屁吧你。”

“要不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了，我们就在对面那条路停车聊聊就好，一会2点还要上班。”我一看表，都12点30多分了，也就不想折腾了。

“好吧。”他笑嘻嘻地边看我边把车看到我刚才说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到n区上班的？”

“好几个月前。”

“现在干得还好么？”

“我觉得还行，呵呵。”终于，我笑了，真的，我笑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可以的。呵呵。”

“那你呢？你转业了吧？”我开始询问他的情况。

“转了，现在等分配。过去大半年我都在家复习考试，哎呦，那种日子真的苦死了。”

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间，大概也了解了他之前的工作状况，现在是在家里等分配，但目前正动用关系，争取去好点的事业单位，也就是少干活多拿钱的单位。

“等我工作落实了，你也去考个公务员吧。”他对我说。

“我考公务员干嘛？我肯定进不去的。我又没有关系。”我都有点不明白。

“你傻呀？这不是有我呢吗？等我稳定了，有机会就把你弄进去，那多好啊。不过啊，你得先考试得先过，要不也难办。”

“得了吧。我没那个命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去哪个单位吧。我还是算了，呵呵。”

“说不定我以后是个大官呢。哈哈。”

“是，是，我祝愿你做大官，好了吧？”

“你找朋友了吧？”他话题一转。

“你指什么朋友？”我反问他，但内心有种隐约的刺痛感。

“你和我装什么？我看你就肯定找了。嘿嘿。”他依旧笑嘻嘻。

“我没找。”

“你少来，你会不找？你肯定找了？说，他哪里的？哈哈。”他的笑，似乎隐藏了一些东西。

“我没有找，等你亲口说不要我了，我再考虑找。”我很安静也很平静地说出这段话，确实，这是我一直独处时的真实想法。

“放屁，你骗我。呵呵。”他仍在笑，但笑得开始不自然，有点尴尬地望着我。

“骗你很好玩儿么？我回来n区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我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我还是没有看他，但心情开始起伏，激烈地。

“你怎么那么傻？都让你找人的了。你这傻冒。”他的笑声慢慢消失，也慢慢望着前方。

“我找人你就开心了么？”我反问他。

“说实话，也不开心。”他小声地说。

“那不就结了。”

“你现在住哪呢？”

“住这附近啊。”

“一个人？”

“是啊。你要不要来住啊？”

“我倒是想，哈哈。”

“想就来。”

“你成熟很多了。真的，小乖乖，开始成熟了。呵呵。”

见面聊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他喊我小乖乖了，他曾经那么琅琅上口的称呼，此刻说出来却变得弥足珍贵，让我一时间百感交集，顿时语塞。一个称呼，让我恍若隔世，但曾经的美好，曾经的誓言，却历历在目。我该谢谢他么？

其实我还想向他求证很多事情，但一看手表，马上就2点了。时间过得似乎就一眨眼的功夫。

“我得回去上班了。”这回，我是看着他说的。

“行，你先去上班吧，有空我再来找你。”

“好。”我准备下车。

“到时候不要不接我电话啊，你这个臭小子。哈哈。”

车门一关，转身挥手，走向公司。我没有再回头，因为我没有时间，我的脑海里堆满了问题与情绪。一下午，无心工作，事情来得太意外，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但至少印证了一个事实，他还惦记着我。但除了这一点呢？我一无所知，真的一无所知。但我决定一探究竟。回避及逃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我们的约定会否因此而产生实现的机会呢？我思来想去，不得其解，或许，还是得问他要答案。但是，目前算是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长时间未谋面，我与他相互之间似乎陌生又熟悉，似朋友？似兄弟？我以为，那是时间给予我们的外衣，一旦外衣褪去，我们或许会一切依旧。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样。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的理由。

我期待下一次见面，就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