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对着电话吼他几句,一辆橙色的日产骊威停到我面前。当时那感觉熟悉又陌生,真有点不习惯坐在车里的他。虽然第一见面他也是开车,但那是部队破破的吉普,这台新车是他自己的。我有点手脚无措地站在一旁,真的是很傻。
“还傻站着干嘛啊?上车啊。”他透过车窗对我喊。
“哈哈,不是很习惯你有车了,真不错。”我乐呵呵地上车。
“土老冒,这车不错吧?”他开车了。
“不错啊,感觉好大啊。比之前的破吉普好多了,哈哈。”
“废话啊,走咯,我们回家吧。”他心情确实很好。
“哈哈,对了,你怎么那么有空啊?不用陪她么?”我知道我不该在此刻问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但我真的不希望我回到了,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我无功而返。
“这不是放暑假么,她带孩子回老家看她爸妈去了。”他没有看我。
“噢,这样啊,那太好了,哈哈。”我是真开心,这回没有什么顾虑了。
“一会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啊,你拿主意。”
“要不我们去吃自助餐吧,看你又瘦了,是不是很辛苦?”他转头看着我,安静地。
“还好,工作就会瘦了的,多事情想嘛。好啊,就吃自助餐吧,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肉。”或许只有我自己才能理解这个“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含义,不免流出一丝无奈的笑。
“好,你怎么还是那么馋啊?哈哈。没点儿出息。”他望着前方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未来。
“得,我就这儿点出息了,我就赖上你了。你说怎么地吧。哈哈。”我边说边仔细打量身边这个开着车的男人,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熟悉,还是会让我有温暖的感觉。坐在副驾驶位,感觉真好。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回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将车停到了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
“我们在这吃啊?”我有点意外。
“这的自助餐可好吃了,下车吧。”他熄火了。
“要不我们到别的地方吃吧,这好贵的吧?”我还是不想他花太多钱。
“没事,都来到了,快走吧。”
跟在他后面,我们上到了酒店二楼的自助餐厅。挺有格调的布置,我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还没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取食物了。真的好多好吃的东西,我拿了不少,他也给我拿了不少。还是他了解我。很快,桌面铺满了食物,我实在是太饿了,面对美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他就坐在对面笑着看我吃。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是那么可爱。我为自己的坚持而庆幸,这段日子没白熬。
这顿晚餐,是我近大半年来吃得最好最饱最舒服的一顿了,因为有他在一旁,有他的关切。日子,似乎一下子回到我还是学生的年代。不复杂,很纯粹。
结账之后,我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跟着他回到了车上。
“还想去哪么?”他问我。
“没地方想去了,有点撑。哈哈。”我后悔有点吃过饱了。
“哈哈,那我们回宿舍还是回家呢?”他问我。
“回家?哪里的家?”我听到宿舍和家同时出现,有点傻了。
“我的家啊。”
“你的家?你现在不怕我知道了去闹?”我还是很诧异,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们现在都搬到我宿舍去住了,家里都没人住了。你想回宿舍还是回家?”
“随你,我都无所谓。”真要到谜底揭开的一刹那,我倒不好奇了。
“那我们回家吧,宿舍现在好多东西好乱。”他发动了汽车。
“好。”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而我自己也不想再去他宿舍,毕竟她们在那生活,我再去就没意思了,再说,我也不想看到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在一家药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停这了?你胃不舒服么?啊?”我以为他胃病犯了,很担心。
“不是胃疼,呵呵。”他趴在方向盘上对我使劲笑。
“你疯了你,不是胃疼你笑什么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你进去买点东西。哈哈。”他依旧趴在方向盘上。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突然醒悟过来他的笑点在哪了,说完我也笑了起来。
“你去嘛,我给你钱,你去,乖。”说完他坐立了身体,开始掏钱。
“干嘛要我去啊?你怎么不去?”
“哎呀,我不好意思进去嘛,你小孩子,不怕,你进去。哈哈。”他想把我推下车。
“你不好意思去,我就好意思去了?我不去!你不去,就不要想这件事了!哈哈。”我坚定立场,最后还给他来了一个鬼脸。
两个人在车里的争执终于有了结果:他快速地下车,提着东西又快速地回到了车上。
“哈哈。这么快啊?熟客噢?”我还是不忘调侃他。
“搞得我多不好意思啊。”
“你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你脸皮那么厚!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哈哈。”
一路打打闹闹,车子拐进了一个小区。噢。他家到了。
终于,走进了他一直害怕我会出现的家里,那个他真正意义上的家。房子倒是挺大的,
还有点乱,看得出搬完家的痕迹。他还带我参观了所有房间,唯一的感觉就是很乱。其实,就是很普通的房子,但是因为我们各自赋予了它太多的含义,以致它让我们变得过分敏感。虽然这是我想象过无数次的房子,但也不过如此,最终,它还是没有引起我太大的情绪起伏。甚至乎,我没有仔细打量它。不知道是不是我可悲。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睡主人房,而是睡在他女儿的房间。
……
想象中的他家,与现实中的他家,确实有所差异。生活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些惊喜。只是这些惊喜在于你有无所谓。有了这个转折点,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约定离实现的日子越来越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在大白天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他家里,而不是在黑夜无人时。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天长地久;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但是,生活也这么认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