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高山流水,比不上你我情深】
等待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一种煎熬,我在街头左停停右转转,心情变得烦躁起来。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林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刚才还说两人不可能,怎么还弄得黏黏糊糊的?难道不知道还有个人在等你吗?
等到愤怒和绝望的时候,我给林哥发了条短信:“我回去了。”就往回走。
我刚发完短信,林哥的电话就来了:“小枫,马上就好,你等等。”
我刚准备挂电话,里面传来了梦璐的声音:“小枫啊,怎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说,这灯都熄了,你这电灯泡倒挺忠于职守的啊。”
我被呛得七晕八素的,站在那里干生气说不出话来。你简直无法想象,听到那么柔情似水的声音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我只听得那边吼了一句,电话就挂上了。
心情变得更糟,我甚至无法集中精神理顺自己的思想,只是被本能驱使着木然地走着。
灯差不多都熄了,四周被黑暗笼罩,白天熟悉的景致变得完全陌生,原来错落有致的风景树、鳞次栉比的高楼全都变成了黑黝黝的一片,低矮的灌木好像潜伏着的怪物,我仿佛置身于莽莽的荒原之中,有种迷了路的无助和恐惧,偶尔传来的猫头鹰凄厉的叫声,更让人毛骨悚然。
可猫头鹰的叫声也让我找回了些许温暖的回忆。
那一次在林哥家帮他收拾小麦时就住他家,半夜醒来,就听见了猫头鹰在叫,那声音凄厉、恐怖,一声接一声,好像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一会儿在窗外,一会儿又在屋顶,还不时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别的声响,听得我汗毛倒竖,没办法,我只好去推熟睡的林哥:“哥,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还迷迷瞪瞪的。
“你听,猫头鹰的叫声,刚才叫得特吓人,还有别的声音,我以为闹鬼了,再看看你,脸色煞白,用手在你脸上晃,你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你被勾了魂了。”
“是你的魂被吓飞了吧。”他转过身搂住我,“行了,没事儿,在乡下,经常能听到猫头鹰叫,没什么大不了的,睡吧。”
当时林哥一只胳膊让我枕着,另一只搂住我的腰,一条腿搭在我腿上,半个身子压着我,可奇怪的是,就是这种几乎是压迫式的姿势让我的心一下子沉静下来,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暖烘烘的气息,我有种摆脱自我的迷离,猫头鹰凄厉的叫声似乎退去了,不知不觉中我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温馨的往事让我暂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林哥焦灼的叫声,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可刚才被梦璐抢白的怒气和被他冷落遗忘的怨气还没消,也许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因素,我就那么一声不响地原地呆着。
林哥一路喊着过来了,边喊边往后退,都退到我跟前了也没发现我,我童心偶炽,要捉弄捉弄他,就一下子抱住了他,他像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顺势用胳膊肘往后一拐,强劲的力道拐得我“哎呦”一声蹲了下来,他听出是我的声音,说了句:“你抽什么疯,黑灯瞎火的,要吓死人啊?”
我见他不但不关心我,反而埋怨起我来了,底火“蹭”地冒了出来:“你也知道黑灯瞎火的?你要是知道黑灯瞎火的,就不用把我晾在那里那么长时间了。”
“人家要和我说事,我能撇了人家吗?”
“是,你不能撇了人家,单单能撇了我。”
“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
“所以凭我怎么叫,你就是不吭声?”
我沉默。
他停了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弓身拉起我,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路上,我们谁也不言语,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他越是不言语,我越是来气:我晾你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你就不想想你晾了我那么长时间,我受得了吗?用那么大的力气拐我,连一句关心和安慰的话都没有,你对我哪里还有点情分啊?换做是两世旁人,你不也得陪两句好话吗?难道我真连两世旁人都不如吗?
我越想越气,就向酒店的路拐去。
他来拉我,手被我气恼地打掉。
“来劲了啊?”
“不敢。”我又加快了脚步。
他一把揪住我胳膊,低吼道:“蹬鼻子上脸了啊。”
“我蹬鼻子上脸?我等了你两个钟头,是你给我脸还是我给你脸?你今天和华哥不清不白,明天和璐姐藕断丝连......”
我还没说完,他就捂住了我的嘴:“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说完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
“放开我!”我挣揣着。
他一声不吭,索性圈住我的胳膊往前拽,我们一路撕扯着,好久才到了他家。
他打开门,一下子把我推到沙发上:“宋玉枫,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我们好聚好散。”
我没想到他一路将我拽回来,抛给我的是这句话,顿时感到彻底的失望和彻骨的寒意,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爱从来都不是乞求来的,我不能失去我仅有的自尊。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腾”地站起来,往外就走。
他站在门口将两手叉在胸前,死死地盯着我。
“躲开!既然是好聚好散,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瞪圆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然后,收敛了骇人的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我摁在沙发上,自己单腿跪下,拉起我的手:“小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们能走到一起多不容易,为什么还要互相猜忌和折磨啊?爱,如果没有了信任,还叫爱吗?”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爱需要信任,从根本上说,我也相信他的爱,可爱从来就是自私和排他的,我不能忍受以爱的名义和他在一起的人,更不能忍受别人来瓜分属于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