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条腿跨过来，半个身子趴在我身上，呼吸沉稳平和，气息绵绵不绝，我被这种气息包围着，有种昏昏然迷醉了的幸福。我真的感到幸福，我有一个我爱的人同时也爱着我的人，我们心有灵犀，他能包容我，他能给我一种向上的力量，他能牵着我的手、搂着我的腰、搭着我的肩一起散步，他能在床上为我俯下身子，他能赤裸裸地将自己袒露给我。其实我的要求很低微：做好自己的事儿，好好爱自己爱的那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沉醉在幸福中并想象着未来的幸福，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晓得什么时候，我被一阵疼痛弄醒。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半趴在我身上，只不过右手已经扣到我的左臂里，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小枫......原谅我......小枫......我今天......忍不住了......你对我......那么好......我忍不住了......”

我心疼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他在梦中还在为刚才的事内疚。他平日的躲闪和回避，其实都是为了不伤害我，为了我不至于承受更多的压力，为了我能光明正大地去爱，他一直希望我能好好地去爱一个女孩。可是哥哥，你不知道，你不爱我，那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后悔，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后悔。因为有了你，我更爱惜我的生命；因为有了你，我懂得了怎样去奋斗，怎样去生活；更因为有了你，我知道了去爱这个世界，去爱这个世界上的人。你让我的生命前所未有的充实和灿烂。可我又觉得自己太自私，我的爱给了你太多的压力，我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你生活中无法摆脱的梦魇。可你既然承认爱我，那你还可能爱上别人吗？和一个你不爱的女生结婚，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道德？这对人家女生公平吗？我们为什么要隐藏我们的爱？我们到底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别人活着？如果我们是为自己活着，那就让我们好好地爱吧！可我又知道，在我们中国，即使是最自私的人，也不可能仅仅为自己活着。本来是两个人的爱情实际上承载了太多的内容，父母的心愿，家族的利益，政治的阴谋，亲人的企图，还有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偷窥狂的眼睛。可我们仅仅为了这些，就要放弃自己的爱吗？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在爱上，我们不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吗？同样是爱，爱男人和爱女人有区别吗？为什么两个相爱的男人得不到别人的祝福，而一对同床异梦的男女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毫不吝啬的掌声呢？

剪不断，理还乱，是同爱。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看见他正欠身看我，眼里充满了柔情。阳光照在天鹅绒窗帘上，给天鹅绒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房间里弥漫着略带朦胧的暖意。见我睁开了眼，他又躺下，闭上了眼。我下巴抵住他的肩：“你看什么？”

“看你猪一样就知道睡。”

“不是吧？你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越看我越好看吧？”

“美得你，看过自恋的，可没看过你这么自恋的。”

“我不自恋，我恋你。”我边说边在他胸前划着圈。

正暧昧着，可恶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羞涩又无奈地一笑：“好了，起来啦。”

我爬上他的身：“不，再躺一会儿。”

他伸出胳膊圈住我，我们就那么静静地拥抱着。

第三遍电话响的时候，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看着彼此一丝不挂的身体和下面还硬着的家伙，我们都红了脸，赶紧低头穿衣服。

穿好衣服，却发现“帐篷”支起了我们的裤子，我叫了声“哥”，指指他下面，又指指我下面，“下不去，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快洗漱，人家等急了。”

一同冲进卫生间。一同刷牙，在镜子里挤眉弄眼，我趁其不备拿满是泡沫的嘴亲了他一下，他在镜子里皱着鼻子作出一副恶心的样子。一同洗脸，他趁我不备将水滴在我后背上，不知不觉“帐篷”就瘪了。洗刷完毕，收拾停当要离开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这个给我们带来无比快乐的房间。他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肩上，我们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往外走。

上了车，司机叔叔就笑着问：“昨天玩得好吗？”

“好极了，叔叔，幸亏你昨晚没来，晚上才有趣呢。”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有趣法？”

他的手伸过来，卡住我的腰，我故意不理不睬，滔滔不绝：“我们在月下散步，看月下的梧桐、枫林，听大海的涛声，还有，那酒店......”

我刚说到酒店，他的手加重了力度。

“那酒店怎么了？”

“那酒店和酒店里的饭棒极了。”听到这里，他这才松开了手。

“真是个孩子。年轻真好，无忧无虑，什么都新奇。你叔叔现在，可没这个心思了啊。”

“叔叔，你晚点儿来就好了，我们还能多玩一会儿。”说着，我给他递了个眼神，他的脸就转向了别处。

我斜过身，舒舒服服地躺下，头枕着他的腿，他便轻轻摩挲我的脸，自己的脸依然转向别处。

“还玩呢？你爸等你回去确定志愿呢。”

说道志愿，我的心便沉了下去。

19【海阔天高，我的未来不是梦】

“有我哥在，用我爸操心吗？平日怎么没这么关心我啊？”我气呼呼地一个人嘟嘟哝哝的。

“你哥是你哥，你爸是你爸，你哥能代替你爸吗？”

本来心里就有气，偏偏他还来教训我，这让我更憋气，就气哼哼的一言不发了。

他依然摩挲着我的脸：“依我看，你最好报军校和公丨安丨大学。”

“为什么啊？”

“到了那儿好好修理修理你，看你还耍不耍小性子了？”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逗我，也就不好再耍性子了。填报个志愿也由不得我，真让人恼火。我不能像一般家庭的孩子那样，考上个大学，能把父母乐死，至于报什么学校、填什么志愿，全由孩子做主。老爸早有打算，他想让我学工商管理，好子承父业，将他的产业发扬光大。老爸的那点产业我并不感冒，工商管理我也不甚了了，可他严肃的态度和许多人的撺掇，以及他给我讲述的当前的形势和现实，让我不能不认真考虑他们的意见，毕竟这是一个经济基础决定一切的时代。我和林哥也多次讨论过这件事，他说我思维敏捷，有正义感，口才也好，希望我能上政法大学。而我自己想学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