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溪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地方被填得满满的，看着那人兴奋地介绍屋里的一桌一椅，只觉得幸福地想落泪。李鸣谦看她眼圈有点红，走过来拥着她，轻声道：“可不许哭啊。我是想让你开心来着。对了，这还有你二哥的来信。”

白灵溪接过那封信，却不想打开，她当初被送往蒙古军营的时候，就已经对家没什么眷恋了，唯一关心自己的二哥倒是在出行的前天晚上探视过自己。此后，天南地北，天各一方，家的概念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眼前这个人，几年如一日地对待自己。两人都已过了女子的花信年华，又有几个十年可以重来？

白灵溪伸手勾住李鸣谦的脖子，对上她那双乌黑凄凉的眸子，狡黠地说：“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看你二哥给你的信？”直觉告诉李鸣谦不会是这个，但是一接近白灵溪她就呆滞了，心理有个隐隐的期待，有点紧张、有点忐忑、有点不安、有点……燥热……

白灵溪好气地摇摇头。

看着她本来素净白腻的肌肤浮起红晕，宛若浴水而出浸在夕阳下的清莲，美得纯洁无垢、清新绝丽，李鸣谦不是柳下惠，低声说了句“就算想看我也不让了……”就俯身吻住了那两片冰凉的嘴唇。

白灵溪今日与往常不容，回应地异常激烈，李鸣谦也感觉到她在把自己往床边带……稍微回了点理智，李鸣谦喘息着松开了白灵溪。白灵溪知道她的道义、责任又占了上风，可是心里却是无比心疼她，如此的隐忍、疼爱自己，舍不得自己受一点点伤，承一点点委屈。于是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李鸣谦隐约知道白灵溪为何今日如此主动，按住她的双手，抱着她安慰道：“我知你的担心，此去钦察汗国，我保证不会涉险……”

白灵溪玉指轻轻按住李鸣谦的嘴：“此事无关其他，是我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说着伸手替李鸣谦解开腰带……

“你决定了？”李鸣谦只觉得喉咙干涩。

白灵溪轻轻点点头……

香烛隐灭，帷帐轻落……当二人赤坦相对时，白灵溪替李鸣谦解开了那缠着她二十余年的裹胸带……

百花深处已然是温热湿润，李鸣谦极尽温柔，可探入的时候，仍然看到她微皱的眉头和额间的细汗，但那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和炽热。第一次必然不会像书上描写的那样极尽欢快，李鸣谦动作温柔如水，一寸寸地吻过她的脸廓，轻柔如细雨……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近巳时。李鸣谦没睁开眼，就感觉到怀里的那一身柔软。从耳垂、粉颈一路吻到那光滑的脊背……白灵溪轻轻翻身过来，阻止了李鸣谦不老实的企图，抬起她的头，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吻，轻笑道：“再不起来就快午时了……”

李鸣谦拉过她靠在自己胸前，闭着眼睛道：“直接睡到黄昏，又是一个良宵……”

“你还要准备去钦察汗国的事宜呢……”白灵溪替她仔细地理着鬓发。

李鸣谦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师傅已经隐退去了凉州，我仔细想了很久，等到汗位被拖雷一系掌握，我就卸甲交兵。”

白灵溪知道她有归隐之心，只是突闻此事觉得很是仓促：“是因为我吗？”

李鸣谦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不光是因为你。朝堂之事从来没有结束的一天，年少的时候一心想要辅佐一位明主开创一个盛世，可是就算盛世来了又怎样，也不过百年光景。百年之后呢？蒙哥王爷的才能的确不如四王爷，但是他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汗庭在他手里，又有四王爷的扶持，不会垮掉。所以，蒙哥王爷也好、四王爷也好，他俩人任何一人继承汗位，我都可以安心退出了。”

“可是你的抱负理想都还没实现，不觉得可惜吗？”

李鸣谦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吻着她那精致的锁骨，瓮声瓮气地说：“在朝堂，人只会越陷越深……只盼卸甲归田，还能捧回你沏的茶，余生足矣……”

白灵溪感觉到她炙热的唇瓣，一路吻过的地方像似被火灼烧过，整个人仿佛沐浴在火烧中，听着她的深情告白，只觉得浮生若梦，只想与她再度沉沦……

1248年四月，在出兵钦察汗国的途中，贵由去世。

1249年夏，长王拔都在钦察汗国东境阿脱忽剌兀之地召开了忽里台大会。此次大会，拖累一系和术赤一系的后王占了多数，大会最后推举拖雷长子蒙哥继承汗位。

忽里台大会结束的时候，西凉王阔端叫住了李鸣谦，趁无人之际，悄悄塞给她一封信。第二日，李鸣谦对忽必烈交出了兵符，提出随西凉王阔端回凉州隐退。忽必烈挽留数日未果，在察必的劝解下，忽必烈终于同意。

西凉王的大军进入凉州地界后，马上的阔端看了眼一旁的李鸣谦，又看了眼身后坐着白灵溪的白驼车，呼出一口气：“李鸣谦啊李鸣谦，你可算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阔端交给李鸣谦的那封信出自耶律楚材的手笔。两年前，耶律楚材称病，在西凉王阔端的掩护下，避到了凉州。李鸣谦没想到师傅会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告诉西凉王。那他会否猜到了自己和白灵溪的事情？

阔端拍拍李鸣谦的肩膀：“你也别多想了，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有没想过察必为什么会帮忙劝说忽必烈？”

李鸣谦茫然地摇摇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西凉王非但不糊涂，而且精明的很。

阔端看到前方来迎接的一支队伍，带头的那个中年将领，雕翎戎装，甚是英伟。阔端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喃喃念道：“大漠弯弓将相豪气凌，戎马半生倾解丹心。”说着跨马朝那人奔去。

李鸣谦望着阔端的背影，有所领悟，回头深情地看了眼那人坐的白驼车……

论不尽英雄谁名

三分天下逐九阴

看少年侠义情深定

遇红颜碧海桃花明

大漠弯弓将相豪气凌

戎马半生倾解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