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谦从耶律楚材那出来已是深夜,耶律楚材嘱咐以后几日不必来请安。她明白师傅的苦处,他是不想连累自己。他一直是窝阔台系后王的眼中钉,他们就是要他老死和林才放心,他若是提出和自己回真定,贵由等人必然心生戒备要斩草除根。
1248年春。
贵由把受众的一封信扔给霍尔赤:“你看看!这个拔都,说我继承汗位后毫无作为,他居然要以长王的身份重新召开忽里台大会推举新汗!”
哈矢抢过信看了看。海迷失气愤地说:“长王怎么了!不就是先出生几年么?耳朵比犄角生得倒早,可有犄角硬吗?”
哈矢摔下信:“大妃说得对!长王算什么东西。他父亲不过是个庶出的,他凭什么指责我们成吉思汗的正统子孙!”
霍尔赤捻着山羊胡须道:“话虽这么说,可是在蒙古祖制里,召集忽里台大会,主持的就该是你们这一辈中年纪最大的王爷。”
哈矢道:“发兵讨伐他!”
霍尔赤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师出无名啊。”
哈矢道:“拔都的父亲术赤活着的时候就同拖雷关系密切,他母亲还是帖妮王妃的二姐!他与蒙哥兄弟既是堂兄弟又是姨表兄弟,真要是让他主持忽里台大会,汗位还不落在拖雷一系中!”
霍尔赤说:“拔都的钦察汗国离和林太远,而且兵强马壮。我们长途奔波,人家却以逸待劳,我们能有几分胜算?”
贵由气得咬牙不语,捂着胸口直喘气。
哈矢看到贵由脸色苍白:“大哥,你没事吧?”
海迷失赶紧帮他顺气,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宠信那个法蒂玛!看把你身子折腾的!你们母子俩没救了,被一个狐狸精迷了心!”
贵由听了更气了,推了海迷失一把:“你放肆!”
哈矢劝道:“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吵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贵由顺了口气,问道:“什么主意?”
哈矢道:“大哥,你可以用西巡养兵为由,把兵马悄悄地往西带,等到了钦察汗国,咱们派几个高手潜入汗庭,如果可能的话……”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继续道,“如果成功的话,钦察汗国就是一个没头的苍蝇,假如不成功,咱们立刻起兵围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贵由霍地站起来:“好!就这么定!传令,我要西巡养兵!”
贵由西巡养兵的消息,传到了真定。忽必烈召集幕僚密会。
刘秉忠慎重地分析道:“贵由此举,是下下策啊。他带着十几万军队去养兵,这理由也太荒唐了。拔都也是一方之王,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点把戏,恐怕贵由还没赶到钦察汗国,就全军覆没了。”
王鄂嘲笑道:“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忽必烈不解地问:“此话何解?”
王鄂冷笑一声:“他即位后,除了斩首奥都剌合蛮比较深得人心,其他还做过什么好事?他当晚就抢了太妃的女人法蒂玛,终日沉迷酒色以至于现在身体亏虚,他还想讨伐拔都,呵呵……”
李鸣谦听后却愁眉不展,当初窝阔台听从太妃的建议,剥夺了忽必烈和蒙哥的几万军队,贵由讨伐拔都的十几万军队中可是有拖雷一系的精锐啊,如果双方真的斗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忽必烈与李鸣谦想到了一起,说道:“这事咱们不能做旁观者,先抛开长王拔都与拖雷一系的交情不说,咱们在和林的几万军队必须要保住。”
几人沉思了一会,刘秉忠问道:“贵由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只能在拔都那边做工作。是否派人去通知拔都,让他早做准备提防贵由,如果可以的话,派人……”刘秉忠做了个暗杀的动作。
忽必烈点点头:“只能如此,这事恐怕只能派董家两兄弟去了”说完似乎略带不放心,又看了李鸣谦一眼。
李鸣谦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站出来说道:“由我和董氏兄弟一起前去吧。”
这话正中忽必烈下怀,立即派给李鸣谦一百轻骑,下令三日后启程去钦察汗国。
当晚,忽必烈在王府宴请群臣,算是作为李鸣谦等人的饯行宴。忽必烈的身边坐着朵儿真和察必,左边案几坐的是李鸣谦,右边是刘秉忠,王鄂等人依次入座。白灵溪坐在李鸣谦的身侧,这次她也在邀请之列。
白灵溪现在甚少来王府,和朵儿真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减少,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她和李鸣谦二人一直未有子嗣,朵儿真是个直性子,以为是自己不解风情,导致和鸣谦之间少有鱼水之欢,每次见面,总要讲些房中之事,弄得自己既无奈又羞怯。倒是察必侧妃,问得比较少,可是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反正对她二人,白灵溪是能躲则躲。
席间,阿合马带着刚训练完的两位小王子进来。忽必烈兴致正浓,对着郝经说道:“先生,你是府中的掌书记,我把我的两个儿子交给你,让他们跟着你学习治国之策!”
乌日嚷道:“父王,我还是喜欢跟李叔叔学骑马射箭!”
李鸣谦莞尔一笑,招呼乌日过来说:“骑马射箭是蒙古男儿的本色,固然要学,但是你不想学你父王那样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吗?”
乌日看了眼忽必烈,怯生生地说:“伟大的成吉思汗不也没有学……”
“放肆!你还蹬鼻子上脸抬出成吉思汗爷爷了。”忽必烈严肃地训道。
真金朝察必的方向看了看,见她朝郝经的方向努努嘴,于是上前一步,跪拜在郝经面前,端端正正地给郝经磕了三个头:“师傅在上,真金愿意跟师傅学习知识,将来行军打仗,像父王那样治国平天下!”
几个人都被真金的一板一眼给逗乐了,都觉得此子堪负大任。乌日挣脱李鸣谦的怀抱,跑向朵儿真,朵儿真宠溺地说:“孩子还小嘛,他想学就学。”
忽必烈指指朵儿真,摇摇头,直道:“你呀,慈母多败儿!”
朵儿真不理忽必烈,拣了块羊肉给乌日。
从忽必烈的王府回来,李鸣谦没回营地,带着白灵溪去了前不久忽必烈赐给自己的将军府。
“这将军府刚建成,日常用具都不全呢,怎么今儿个想着夜宿这里?”白灵溪问道。
李鸣谦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神神秘秘地说:“给你看样东西。”
白灵溪见她神神叨叨的,轻笑一声,没再询问,随着她牵着自己往前走,来到东边的一个厢房门前。
李鸣谦推开房门,白灵溪随着她进屋,一瞬间惊呆了。
“这……”
李鸣谦笑着问:“怎么样,像不像?我差人去汴梁问候了你的家人,这房中的摆设都是按照你原来的房间布置的,有些是直接从那搬运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