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所以,孟真只能沉默,沉默是她此刻唯一的对抗方式。
王晓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孟真握住王晓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用肢体语言告诉她,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受,让她不要担心着急,两人亲密的举动令王太太怒意更甚。
“孟真,是不是我们王家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今生专程讨债来了?就算是,请你放过我的女儿,让我一个人来偿还。”王太太走到孟真跟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王太太,我不想和您吵。”
“我更不想见到你。”
“我本是不愿来的,只要您放我和王晓走,我会永远在您面前消失。”
“你马上就给我消失。”
“好!”孟真拉着王晓就往外走。
“放开我女儿。”王太太声嘶力竭地叫道。
孟真站住了,她说:“王晓留在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也不会离开。”
“我要去丨警丨察局告你诱骗我的女儿。”王太太简直气昏了头。
王晓说:“孟真没有诱骗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王太太来不及有所反应,王中华的巴掌又重重地落在了王晓的脸上,又快又狠。
孟真愤怒瞪着他,那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她咬牙说道:“你敢再打一下。”
王中华也瞪着孟,说:“我教训自己的女儿,不关你的事。”
孟真说:“你要打她,就先打我。”
王中华说:“我早就想打你了。”
话刚落音,孟真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实在不轻,仿佛凝聚了王中华对孟真所有的怨恨,孟真的脸上顷刻间便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王晓虽然看不见孟真脸上的指印,可她知道父亲确实用了狠劲。那“啪”地一声脆响犹似丨炸丨弹在炸她的心上,疼得她难以忍受,她叫道:“爸爸,不要,不要打孟真。”
孟真咬了咬牙,说:“除非您打死我,否则我还是会带王晓走。”
王中华疾言厉色:“你要敢再踏进我家门一步,我会打断你的腿。”
孟真面不改色,犟得像头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爬也要爬进来。”
“出去!把她给我赶出去。”王太太叫了起来。
“不,妈,不要,不要赶孟真走。”王晓拉着母亲,哀求道,“让我走,妈,让我走吧!”
“你……你这不孝的东西,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竟然连爸妈都不要了。”
“妈,你不可以污辱孟真。”
“她如果还是人的话,就不要再缠着你。”
“是我缠她,是我要和她在一起。”
王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着举扬起手臂,小阳扑过来抱住母亲,叫道:“妈,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王晓今日跟孟真远走,小阳也算是她们的同谋。虽然他爱姐姐,舍不得她离开,但他更希望姐姐快乐,所以愿意帮助姐姐做任何事。姐姐离开家后,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的为她祈祷,希望她和孟真能顺利到达她们想去的地方。可是她们的计划失败了,当小阳看见姐姐和孟真被骆云冲带回来时,他真是恨死了骆云冲。
父母今日情绪激动愤怒异常,小阳躲在一旁不敢吭声。可是当他看见姐姐挨了父亲两个耳光,又要挨母亲的耳光时,他终于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事实上,望着女儿那张泪痕狼藉已经红肿的脸,王太太哪里还狠得下心打呢?王太太缩回手,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王中华叫来两个人,让他们把孟真给轰出去。
王晓拉着孟真的手不放,她说:“爸,把我也一起赶出去吧!”
王中华叫把女儿拉回来,关进房里,不准她出门半步。
王晓叫道:“不!爸,您不能这样,您放了我们吧!”
孟真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王晓,你等着我,我一定还会来带你走的。”
计划落空了,学校不能回了,孟真只好去蒋琴那里暂住些日子,到了半路才想起哥哥是和蒋琴住一块儿的,她怎么去面对哥哥呢?
孟真有点奇怪,哥为什么没有去王晓家里?难道他没有去找王晓吗?哥知不知道是她把王晓带走的呢?想来想去,孟真开机给蒋琴打了个电话。
“你干嘛关机呀?”蒋琴接到电话就埋怨起来。
“今天有点事,不方便开机。”
“有事也不要关机嘛!害我半天找不着人。”
“我哥在不在?”
“不在,找你哥有事吗?”
“没事。”迟疑了一下,孟真问:“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暂住一些日子?”
“没问题,你马上来我这里。”
“我不想住你那里。”
“你先来我这里再说。”
孟真一进蒋琴的家门就呆住了,她没有看见哥哥孟诚,却看见了比哥哥更让她难以面对的人,父亲和母亲。
孟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细细一看,却看见了母亲流下的两行老泪。
孟母显得非常激动,孟父却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孟真惊愕了半晌,不由热泪盈眶,为了不让父母看见她的泪水,她转过头去看了蒋琴一眼。
蒋琴被孟真的眼泪吓了一跳,讪讪地说:“我……我可没说伯父伯母不在这里呀!”说完赶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孟真,心虚啊!!
孟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走到女儿跟前,问道:“真,你是不是不愿意看见爸妈?”
孟真拼命把眼泪忍回去,强装笑颜:“怎么会呢?妈,我……真的没想到还能见到您和爸爸。”
“说什么傻话呢?”孟太太疼惜地抚摸女儿的脸,“瞧你,瘦成这样了。哥对你不好吗?”
“哥对我很好,是我……做了对不起哥的事。”
“你有什么对不起你哥的?”
“我哥人呢?”
蒋琴说:“你哥一定是去看王晓了。”
孟太太拉着女儿的手,轻声问她:“你哥说他要结婚了,是不是这位蒋小姐?”
孟真反问:“妈,您觉得我这位同学怎么样?”
孟太太有些诧异:“蒋小姐是你同学?”
孟真说:“好多年的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妈,您喜欢她吗?”
孟太太望着蒋琴,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孟真转头去看蒋琴,发现她早已满脸通红。
蒋琴隐隐约约听见孟太太和孟真的对话,心里既是欢喜又是不安,再给孟真一瞧,很是不好意思,忙说:“孟真,你好好陪着伯父伯母,我去做饭。伯父伯母一路劳累,早点儿吃了好休息。他们在车上吃的少,肯定早就饿了。”
蒋琴说完急急地走进厨房。
孟太太对蒋琴越看越欢喜,忍不住问:“他们已经住一块儿了?”
孟真摇摇头:“等哥回来,您自己慢慢问他吧!”
孟太太问:“那你呢?你自己的事……”
“以后再说吧!”孟真逃避似地走向父亲,叫了一声爸。
孟大海微微笑了一下,问女儿好不好?教书辛不辛苦?”
孟真说不辛苦,挺好,她不敢说自己已经辞职了。
孟大海再无话可说,他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跟儿女之间很少交流,因为脾气急躁,说不上几句就会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