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忍不住痛呼一声。
王晓心疼地埋怨:”还说没事,伤得不重你会叫痛么?怎么弄伤的?”
孟真欲言又止,看了徐芸一眼,徐芸马上借口还有点事出去了。
徐芸刚一离开,王晓便迫不及待地问孟真到底怎么受伤的。
“我去找骆云冲了。”
“他打了你?”
“是我先打他,我用砖头砸破了他的头。”
王晓又惊又怕,说道:“孟真啊!你太冲动了。骆云冲那种人,他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答应我,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不要再去找骆云冲,好不好?孟真,答应我。”
孟真知道,王晓宁愿自己承受痛苦,也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她望着王晓,酸楚地说:“王晓,想想你自己吧!我受一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能消除你心里的痛恨,我就算连命都不要,也是值得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生命是最重要的,我们只有好好活着,才能相爱,不是吗?”
“是的。王晓,可是我……”
“干嘛吞吞吐吐,孟真,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孟真沉默片刻,告诉王晓,她和王太太碰面了。
事情说出来以后,孟真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她坦然地望着王晓,等待着王晓的反应。
王晓自然难免有点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说:“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逃都逃不了,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孟真点点头:“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退缩了。王晓,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即使牺牲性命?”
“死也要一起。”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孟真正欲去开门,王晓拉住了她,说:“可能是我妈。”
孟真说:“让我们一起面对她吧!”
王晓说:“我想知道我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孟真有些不解地望着王晓,王晓说:“孟真,你不要露面,我先跟我妈谈谈,可以吗?”
孟真点点头,紧握了一下王晓的手:“王晓,好好地跟伯母谈,心平气和地谈。”
王晓说:“我明白。”
孟真在持续不断地门铃声中,转身进了王晓的卧室,关好了门。
王太太在急切不安的等待中看到了女儿美丽平静的脸,她想从那张动人的脸上找出一点有关孟真的痕迹,可是却什么都看不到。
王太太安抚着自己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故作轻松地说:“晓晓,我还以为你出去玩了呢!”
王晓微微一笑:“哦!妈,对不起!我以为是徐芸在逗着我玩呢!”
“徐芸每天都会来陪你?”
“是的,每天都会来。她刚离开一会儿,因为她经常离开一会儿之后又再来按门铃,想让我惊喜。”
“是吗?谁来会更让你惊喜呢?”
王晓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探索,笑道:“每一位朋友来看我,我都会很惊喜呀!就像妈您现在来,我也一样惊喜啊!”
王太太忍不住笑:“妈来,只要你不嫌烦就好了。”
“妈,难道您一直认为自己让我心烦吗?只要您不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们还是可以过美好和谐的日子。”
“逼你,你指的是什么?”
“妈您今天来,为的又是什么呢?”
听到这里,藏在房里的孟真开始紧张起来。
王太太今天有备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接女儿回家,她当然不会此时此刻就把话挑明,她只是说:“晓晓,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王晓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所以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她沉默不语。
王太太说:“妈今天来是为了小阳,跟同学打架,受伤了。”
王晓最疼小阳了,听说小阳受伤,紧张地问:“伤得重吗?”
王太太叹了口气,说:“右手别扭伤,写字都很困难。无论我跟你爸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肯说。我想,小阳从小就听你的话,什么都愿意跟你说。你回家看看他,跟他谈谈,或许可以知道原因。”
王晓既担心又焦急,说道:“既然这样,妈,您怎么不带小阳一起来呢?”
王太太说:“他犯了错误,哪好意思来见你?怎么,你不想回去看看小阳吗?你现在跟妈一起回去吧!”
王太太也不管女儿是否答应,又说她要去谢谢徐芸一直帮她照顾女儿。
母亲出去以后,王晓便急急地走进房里,对孟真说她要回家一趟,小阳出了点事儿。
“嗯!我都听到了。”孟真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孟真,你别担心,我只是回家看看小阳。”王晓总能准确悟出孟真内心的想法。
“王晓,你好长时间才回去一次,伯父伯母都想你多呆一会儿,多跟你说说话,你也应该多陪陪他们。我明天再来,等你回来。”
“好,我明天一定回来。”
王晓回到家很快就发现自己被母亲欺骗了,她刚一踏进家门,小阳就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王晓关切地说:“小阳,你的手别太用力。”
小阳慌忙松开手,抱歉地说:“哦!姐,对不起!我抓痛了你的手是不是?”
王晓说:“没有,姐是心疼你的手。小阳,你的手连字都不能写了吗?”
小阳伸出自己的手,翻来转去地看了看,说:“能啊!能写好多好多字呢!今天音乐课上,我弹了你教我的那首梁祝,老师和同学都夸我弹得好呢!”
“为什么跟同学打架?”王晓问。
小阳愣了一下:“没有啊!姐,我没有跟同学打架。”
王晓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她望着母亲,埋怨道:“妈,您为什么要欺骗我?”
王中华见妻子带着女儿一起回家,便心生疑惑。他不相信女儿会心甘情愿放弃幼儿园的工作,放弃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机会,放弃自己努力争取和经营的自由及快乐,他更不相信妻子能够心平气和地说服女儿,但他一直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面对女儿的质问,王太太理直气壮:“妈只是想让你回家。”
“可您不该以这样的方式。”
“如果我不以这样的方式,你会跟我一起回来吗?晓晓,工作太辛苦,妈是关心你。你的身体一直不好。”
“我很健康,没有什么病症。您这种别有用心的关心,我接受不了。妈,您明知道即使把我骗回家,我也不愿呆在家里,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妈知道你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妈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王太太知道女儿会闹情绪,不过,她在决定把女儿骗回来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和孩子们分开,要把我像只鸟一样囚禁在这个屋子里?”
“妈不是想囚禁你。”
“可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晓晓,妈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您每次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结果呢?只会让我痛苦难过。”王晓神情凄然,母亲的良苦用心,她岂会不知?
王太太说话的语气也有点激烈了:“你以为妈的心里好受吗?你以为妈让你痛苦难过,自己就会开心吗?”
沉默!久久的沉默。
事情的突然转变令小阳吃惊不已,明明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怎么就成了争吵呢?小阳不明白,也不敢说话。他一会儿望着母亲,一会儿望着姐姐,满面惊慌,手足无措。
王中华什么也不能说,如果他偏向女儿,妻子则会指责他纵容女儿,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如果他偏向妻子,无形中又会给女儿增添压力,使其所承受的痛苦和伤害愈加严重。
王中华不忍女儿受到任何伤害,更不忍自己去伤害女儿,又不愿使妻子愤怒伤心。因此,他只能保持中立的态度。
王太太慢慢冷静下来,她说:“晓晓,孩子们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带给你欢笑,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晓晓,你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过了年你就二十五岁了,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
“妈,您是想逼我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