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将毛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理了个遍，问孟真合不合身？

孟真笑道：“合身极了，就像量过尺寸专门为我做的。”

王晓也笑：“本来就是专门为你量身做的嘛！”

孟真傻傻地笑，像个受宠的孩子，她说：“王晓，我真的好喜欢！说不出的喜欢，辛苦你了。”

孟真握住王晓的双手，拿起来仔细地看，王晓两只手的手指上还有一些瘀痕，孟真握紧她的手指，一阵心疼。

王晓却感到心满意足，她说：“为你做事，我很快乐。”

孟真说：“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

王晓说：“让我猜猜。”

孟真说：“三次猜不中就要受罚。”

王晓想了想，连猜两次都不对，最后她表示弃权。

孟真让她闭上眼睛，王晓便乖乖地闭上，孟真迎上去，热烈而缠绵地吻她，王晓情不自禁地拥紧了孟真。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孟真和王晓吃了一惊，迅速地分开。

徐芸站在门口，惊恐地望着她们，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煞白煞白，像要晕倒似的。

孟真脸色骤变，徐芸猛然转身就跑。

孟真呆了一下，拔腿便追，她一边跑一边喊：“徐芸，别跑，徐芸，小心……”

徐芸一刻也不肯停下来，心里又急又怕。她逃命似地跑，疯了似地跑，差一点冲进了柳烟河里。

孟真快步追了上来，一把将徐芸拉了回去。徐芸用力地挣扎，叫道：“别碰我，放开我……”

孟真大声叫道：“徐芸，你听我说。”

徐芸捂住耳朵，闭上着眼：“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孟真用力拉开徐芸捂住耳朵的手，说道：“徐芸，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徐芸愣住了，望着孟真，泪眼汪汪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孟真知道一切解释都是无用的，此时此刻她只有面对，只有承认和王晓的之间关系，她说：“你已经看到了。徐芸，我爱王晓，王晓也爱我。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爱了整整七年。”

“可是，你们……你们都是女人啊！”徐芸仍然感到恐慌。

“正因为我和王晓都是女人，所以才爱得这么艰辛这么痛苦这么偷偷摸摸这么暗无天日。”

徐芸对于今天所见的事实在是太吃惊太意外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看到的事实，她不敢离孟真太近，觉得孟真非常可怕。她说：“你和王老师……你们是同性恋。”

孟真平静地说：“是的。”

徐芸的声音有点发抖：“太可怕了。”

“你认为同性恋很可耻吗？”

“我……我不知道。”

孟真苦笑了一下：“徐芸，你看不起我和王老师，对吗？甚至你已经开始厌恶我们了？”

徐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孟真说：“徐芸，你说句实话，你觉得我和王老师是坏人吗？你会鄙视我们吗？”

徐芸咬着唇，半晌，她说：“不会。”

孟真盯着徐芸的眼睛：“你没有说实话。”

徐芸抬起头望着孟真，她说：“我说的是实话。”

孟真忽然喉咙有点哽咽，说不出话来。

徐芸说：“孟老师，您回去吧！王老师在等着您呢！”

孟真迟疑了片刻：“徐芸，答应我一件事，为我和王晓保密。”

徐芸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徐芸没能信守对孟真的诺，不到三天，徐芸便将孟真和王晓的秘密泄露给了马翔。

虽然徐芸是迫于无奈，虽然事后她非常后悔，可她终究是泄露了孟真和王晓之间的秘密。

这天徐芸去学校找马翔，她在校门口给马翔打电话。马翔本来想找借口推辞掉，但转念一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方法。

马翔见到徐芸的第一句话就是：“徐芸，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徐芸本来很高兴，一听马翔这句话，犹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神色黯然地问：“为什么？”

马翔说：“你心里明白。”

徐芸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连看都不能来看你？”

马翔说：“别为我浪费时间了。”

徐芸不甘心：“你不也在为孟老师浪费时间吗？”

“那是我的事，总之你以后别再来了，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徐芸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瞪着马翔，她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有行人奇怪地望着徐芸，马翔将徐芸拉到一边，说道：“徐芸，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你是个好女孩，我喜欢你，可是我无法爱你。对不起！徐芸，我爱的是孟老师。”

徐芸盯着马翔，神情复杂：“你还是不肯对孟老师死心？”

“不是不肯，是不会。”

“你无法爱我，所以劝我放手。孟老师也无法爱你，你为什么不劝自己放手？”

“我做不到。”

“那你就没有权利阻止我。”

“可是我有权利不见你。”

徐芸气得脸色发白，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说：“你告诉我，孟老师有什么好？”

马翔被徐芸的眼泪弄得有点心慌意乱，他说：“孟老师什么都好。”

徐芸忽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徐芸怪异的笑让马翔心里有点发毛，他望着徐芸，有些诧异地问：“徐芸，你笑什么？”

徐芸回答：“笑你。”

马翔有点生气了，冷冷地说：“你想笑就笑吧！笑个够。”

徐芸冷笑：“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你吗？”

“没兴趣。”

“你了解孟老师吗？你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她是个女人，一个好女人。”

“如果她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好呢？”

“我还是一样的爱她。”

“如果她是个……”

“够了，别说了。她是个怎样的人都跟你没关系，你犯不着操那么多的心。”

“马翔，你不要逼我说出来。”

“我根本就不想听。”

徐芸咬了咬牙，又急又气，愤怒淹没了理智，她说：“好！马翔，是你逼我的。你以为自己是情圣，爱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不信，我偏不信。告诉你，你爱的那个女人，根本是个……是个同性恋。”

马翔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怔了半晌，继而气愤交加，他逼近徐芸的脸，恶狠狠地问：“你胡说什么？”

徐芸吓得退了一步：“孟老师……是同性恋。”

马翔扬起巴掌，但终于没有落下去，他满脸不屑地说：“徐芸，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恶毒。”

徐芸红着脸说：“我说的是事实，你为什么不敢相信？”

马翔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徐芸说出孟真是同性恋，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和自责了，可是马翔的不屑刺痛了她，她双唇紧闭，怕自己再次失去理智。

马翔见徐芸沉默，不由冷笑起来：“拿不出证据是吧？我就知道你是无中生有，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孟老师总是口口声声说你怎样怎样好，可是你呢？你却在背后这样中伤她。”

“我没有。我没有中伤她。我真的没有，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孟老师和王老师，她们……她们抱在一起……接吻。”徐芸结结巴巴地说。

马翔阴沉着脸瞪着徐芸，愤怒得脸都变了颜色，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吗？”徐芸也愤怒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为什么？

马翔神情冷漠：“我不想再见到你。”

马翔说完转身离开。

徐芸冲着马翔的背影大声地说：“你不觉得她们两个好得有点过分吗？你不想知道你爱的人为什么至今没有男朋友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自己？”

马翔彻夜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