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叫她喝,她喝酒来劲!”卿溪按下周镇的手,她的手按着他的手腕,骨节泛白。对,就是那双手,让我想起曾经无数次游走在身体上的触感。抬头看她的侧脸,今天化妆了,真好看,眼睛永远都是那么大,睫毛总是那么长。微微抿着的嘴曾经印在我的唇上额头上脖子上后背上腿上脚上。下巴上打上了暗一些的粉底,记起她难得一次梨花带雨,泪就是悬在这个精致的下巴上,惹得我心痛了好久。这样美好的女子谁该拥有?我没有起跑就已经死在发令枪响之前了。
我拉回她的手,“喝,今天我高兴,某人一直不准我吃日本菜,今天难得吃一次,一定要尽兴!”我跟周镇碰了杯,自己把自己那杯干了。
“小岛挺能玩的嘛”老幺又感叹。
“老幺,今天你花痴得很!”老大嘲笑老幺,“也难怪,小溪身边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很优秀啊~~”
“一直觉得小岛是一个很严肃的人,现在接触了,才晓得挺能玩得开的呵呵”老幺补充。
“姐姐,这是你不好,有玩的不叫我,早点叫我不就能看到永不岛的另一面了么?其实我还有妖娆的一面啊哈哈哈哈回去给你慢慢看~~~”我坏笑地拉老幺的手。
“姐,你管管你家小朋友,她才喝几杯?就开始发酒疯了”老三向卿溪打小报告。
“你看老幺荡漾那样儿,人享受着呢,我怎么敢打扰?”卿溪笑着开老幺玩笑,让我觉得很挫败,倒情愿她把我手拉回来,至少这样说明她在乎我...
“您要的酱汤”服务员把酱汤放在桌子上。
“喝了”她喊我。
“不喝”我没理她。
“喝!”
“不喝!”
“喝!!”
“不喝!!”
“喝!!!”
“喂...”我不知道我咋那么犯贱地说出这个字—.—
“哈哈哈哈~~”一桌人差点没笑翻,我眼睛却湿了,所有的委屈在心里翻滚,眼前这汤就是解药,药引子就是你一勺一勺地喂我。
她表情很复杂,想克制又想屈服,两人耗上了。
“小岛好乖”又是老幺的声音—.—
“委屈那小样,装得真像!永不岛,你咋不考北影呢?你一分钟落泪,我立马跑去找人教授收你!!”老大继续开我玩笑。
妈的,真想给老大她老人家烧高香,这句话不是给我台阶了,人直接搬个充气垫接我来着。我眼泪瞬间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卿溪,你懂我的心么?如果不懂,我在心里告诉你,你能听到么?你愿意听么?
“喂~~”我继续委屈地对卿溪说,不谈这是不是解药了,就是鸩毒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饮下。
听你的话,我来看你们了,看你们在一起,挺好的。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知道他爱你,我受到刺激了。
一旦在你面前落泪,就已然输了一城,为了你,我不计较成败,但正为了你,我不可以不计较你的幸福。
不管是你想看我,还是我想看你,反正我作为一个失败者,还是赴了这场约,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只是想看你一眼,最后一眼,因这一眼,我确定自己是喜欢你,明明白白地喜欢你,也正因这一眼,我决定离开你,明明确确地离开你。
周镇的笑在你身后像朵花,亲爱的,你知道么,那朵花能把我的眼睛扎出血;周镇搁在你肩上的手像把匕首,是你拿着它刺向我的心。我来了,也该走了,喝完这碗酱汤,我就走。
“啊~~”我张开嘴,让卿溪喂我,卿溪把酱汤送到我唇边的时候,我伸出胜利的v字手,眼泪扑簌簌地越滚越多,但笑却越来越开,虽然输了,但我还是想笑着离开。不想周镇多想,关键是不想他为难卿溪,我先向那仨姐们晃了晃,又转向周镇坚定地举着胜利的手势。
她喂了几口,不喂了,搁下碗低头吃辣章鱼。
“永不岛!你为嘛不去学表演?演技派啊!!看得我感动死了!!”老大摆崇拜状。
“好啦,别逗我了,我去下洗手间”我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就往洗手间走。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等了一分钟,她没有跟过来,我心里压抑得难受,但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了,她都坚定了,我有什么需要留恋的?如果我认真,大概该轮到她对我说累了吧,我已经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我拨了肖恪的电话:“肖恪,待会儿帮个忙”...
我对于爱的理解有些偏执,如果我说爱一个人,那责任要大于感情。我比较冷血,觉得在这个社会,每个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但如果我爱这个人,我会为他or她付出,甚至牺牲自己的利益改变自己的前途放弃自己的理想,如果需要,我不排除我用生命去交换。现在的人把喜欢爱说得太轻松了,我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说喜欢。这样严肃的定义,使得至今,能让我说爱的只有三个人,我妈我爸还有姐姐。这就是为什么淫民说我早爱上姐姐我却不承认,那个时候我对姐姐说爱,那就不是我了,如果我可以那么轻易地说爱,也许我跟姐姐根本不会走到一起。
确定关系之后,姐姐一直在学我家这儿方言的表达爱的方式,在这古老的方言里,根本没有爱这个字,我外公外婆没有说过一个爱字,我爸妈也没有说过爱这个字,但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幸福地牵手这么多年。我对姐姐说爱的次数比较多,但也就基本一两个月才说一次,因为她想听的时候会要我说给她听,她对我说爱的次数直接可以掰指头数出来。我们表达爱的方式很多,用说的却屈指可数,能说我们不爱么?只是我们把爱看成一个很严肃的事,我不是一个喜欢玩的人,她是我的初恋,我希望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恋人。姐姐是一个对于感情需求对于娱乐要求很少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甚至可以称得上严肃(上次她跟你们聊完还要我打赏,说难得那么欢快一次...),她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的爱,她的这种方式让我更安心,我喜欢这样的我爱你。
我们都有音乐方面的爱好,但我们更偏爱我们选择的职业,凝固的音乐更让我们安心,就像我们的感情,一声声我爱你变成睡醒的一个吻、天冷时的一副手套、变成雨天的一把伞,我更喜欢这样的表达,凝固的。
简单一句我爱你,时间久了就会散,但我们物化的我爱你却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就像我现在敲本本,上面的膜就是姐姐在一个午后,我睡觉的时候她趴在床边给我贴的,贴好亲醒我,特开心地告诉我,居然一个气泡都没有。比如我现在戴的眼睛,我近视得厉害,又因为专业的原因会长时间趴在电脑前,姐姐看到新闻,说金属镜框的会形成什么什么回路(姐姐是物理小白,解释半天我没明白—.—),然后戴我去陪了板材的镜框。比如姐姐现在用的电脑,她电脑小白,临走的时候,我把她电脑重装了一遍,所有的软件都更新到最新版本,她的资料在哪个文件夹我比她更清楚。
不要再说我什么时候爱上她,如果就你们的理解,那好,我觉得我老早就爱上她,如果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在我被迫说爱她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努力,至于爱上,是在确定关系之后
四十七
“什么事?”肖恪问。
“过十分钟打电话给我,就说小组有事”我让肖恪帮我撒谎...
“岛岛,你在哪?”肖恪关心地问。
“没事啦,记得打哦”我不想解释,敷衍着就要挂电话。
“永不岛!”肖恪有些生气。
“哎呀,姐姐你好烦,不帮算了”肖恪的性格有些时候细腻得婆婆妈妈。
“永不岛,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你最近很反常,我不放心!你在哪?”
“你想知道么?”我冷笑了一下,“我在外面吃饭,饭桌上坐着卿溪和她男朋友”
“你是找自虐么?”肖恪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你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不想和陌生人一块儿吃饭”我掩饰,肖恪从来没有从我这儿确认我和卿溪的关系,她应该明白,只不过没问,我自欺欺人地以为她没多想,对,自欺欺人,不被人逼着直视,我不会承认的,当然逼着,我也不会承认。
“你这是在害自己”肖恪的语气幽幽的,“我会打的”
“谢谢姐姐”我笑着对她说,她应该能感觉到吧。
出了洗手间,回位子的时候,与卿溪错身而过,她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