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是”

我们三个人一口同声的回答，医生好像被我们搞蒙了。

“我是她亲姐姐，他们也都是他的亲人，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云姐此刻恢复了平静。我和晓蕊谁也没有吭声，好像我们都在等待医生最后的宣判，好像小风的生死此刻就在他要说的话中。

“病人高烧41度多，心跳微弱，呼吸已经有衰竭的迹象，尤其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冻了这么久，血循环系统可能也有问题，总之病人的情况很糟糕，你们最好有一定的心里准备。”

“你胡说，你他妈的瞎说什么，我的小风不会有事的。”我揪着医生的领子对他吼道。

“啪”坐在对面的大姐又给了我一记耳光对我喊道“y天海，你给我安静些，你胡闹什么，你要是在这样，你现在就给我滚下车。”

我放开了手，对着小风跪了下去

“小风，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坚持，是我害了你。”眼泪的味道是咸的，也是酸的。

“小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我在小风的脸上亲着。

云姐和晓蕊看着我的举动没有说话，那个医生到是被吓傻了。

“医生，真对不起，他太激动了，您别介意！”云姐对医生说

“没关系，我能理解，他们是……”

“两口子”云姐毫无顾忌的对医生说

“啊”医生吃惊道，我抬起头瞪着他，他慌忙的低下头，我也懒得理他。

“医生拜托您一定要救救凌风哥啊”晓蕊虽然很平静的对医生说，但是泪水一刻没有停过。

“只要一线希望，我们也会尽全力去抢救的。”医生回答着。

车直接开到了急诊的快速通道，有两个医生已经在那等待，看到车子来了后，他们立刻把床推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小风从车上抬到床上，然后直接推进了抢救室，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被隔在了外面。

抢救室门上的红灯好刺眼，楼道里很安静，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期间只是大姐出去打了个电话。

“小海，我父母他们正赶过来，如果他们看到你过于激动，希望你别介意。”

“大姐，我知道，没事”我没有抬头

晓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我说道“擦擦吧，凌风哥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小风真的……我一定会去陪他，不让他孤独无靠的！”泪一滴一滴的打在医院楼道的地面上，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大姐和晓蕊

“别瞎说，我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命硬着呢。”大姐也哭了。

此刻越是听到他们这么说，我越是觉得自己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偏激，为什么不听听他的想法呢，什么都是以我自己认为就去做，我的确太武断了。

“都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到底怎么样了啊？”晓蕊在旁边自言自语道，这时候出来一个护士，我们急忙站起来围上去问怎么样了，护士告诉我们他们会尽力抢救的。

我的身心都在痛，因为我知道此刻的尽力意味着什么，我更清楚这个时候这个尽力也许只是敷衍家属的一种说词。

“小风，小风啊”一个悲伤的声音由远处传来，愈来愈近，我知道叔叔阿姨来了，大姐和晓蕊也听到了，她们急忙站起身朝声音的方向快速走去。

我看到云姐和晓蕊搀扶着阿姨，旁边还有两个人，我认出这两个人就是那天我跟随小风到医院后，在阿姨病房门口守护着的那两个人，我也从大姐的称呼上知道了，这两个人一位就是小风的父亲，另一位就是小风的小姨。

“怎么会这样，凌云啊，怎么会这样啊。”阿姨真的很悲痛，他们发现了我，阿姨也看到了我，阿姨拖开晓蕊和大姐来到我面前用双手捶着我说道“是你害了小风啊，是你害了我家小风啊……”

大姐和晓蕊赶紧上来劝慰阿姨，这个时候旁边的叔叔和小姨估计也知道了我是谁，但是他们并没有指责我，而是叔叔对着阿姨说道“这个事情你也别光怪人家，要怪就怪咱家孩子，你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趁早让他死了的好，那样大家都省心。”虽然叔叔嘴上这样说着绝情的话，但是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张已经写着沧桑的脸颊上淌着泪水。

可阿姨不管谁说就是不听劝。一直冲着我数落来数落去，我能说就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直到出来一名医生凶道，要闹回家去闹，这里是医院，病人正在抢救，需要的是安静。阿姨听到后也不数落我了，而拽住了医生“医生，我求求您，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小风，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说着阿姨就往下跪去，医生赶忙搀住了阿姨，大姐和晓蕊也急忙上来扶着阿姨，医生对我们说道“我们现在正在积极的抢救病人，你们都是他的亲朋，请你们一定安静，不要打扰到我们，更不要惊吓到病人，我们会积极的抢救，不过你们也要有心里准备，病人的情况很糟糕。”

我的头嗡的一下，听到这句话好像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顶到了脑门，我不顾一切的来到医生身边，要双手牢牢地掐住医生的双肩，当时我的行为已经不受大脑的约束了“医生，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到底小风怎么样了，我求求您了，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多贵的药多好的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活他，如果需要输血需要换什么器官，您从我身上取给他。”我使劲地摇着医生大声的哭喊着，“小风，对不起，我不准你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

叔叔阿姨还有小姨都很愕然地看着我，大姐和晓蕊又赶忙过来拉开我“小海，你别这样，小风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你快放手让医生好去抢救啊。”

我松开了手，傻傻地坐到旁边的座椅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抢救室门上那盏还在亮着的红灯。我不在束缚自己，眼泪哗哗的从我眼睛里流下。

“妈，你看他们还不够可怜吗，要知道里面可是您的儿子，您口口声声地说是小海害了小风，可如果没有您和爸爸这样的态度，小风会这样吗，他们这样你们不理解，你们愤怒这都能理解，可干吗要这么偏激，小风从小是什么脾气你们是不知道吗。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大姐哭着对叔叔阿姨说道，“为什么你们非要用你们的方式来要求他，他有爱谁的自由和权利，你们难道不希望他幸福快乐吗，他们彼此都这样了，何苦啊！”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不该多嘴，因为这毕竟是您的家务事，可是我想说句公道话，y天海为了让凌风哥不为难，为了让凌风哥不惹您和叔叔不高兴，为了凌风哥能放弃他回到你们的身边，他都对自己做了什么您知道吗？”晓蕊哭了，“我能深深地感受到凌风哥和我说他们之间的事时有多么的爱他，我也能从y天海的话语中感受到他有多爱凌风哥，他们爱的没有错误啊，只不过是不能被社区承认的同性之爱，可只要父母能理解，我们朋友能理解，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啊。”

“唉，作孽啊，那天小风来医院看你，对我说从心里把我也看成妈妈，拜托我照顾好您的时候我看得出孩子心里有委屈啊，可我没法多说啊，因为他们这叫什么事啊，可毕竟，毕竟还是孩子的命重要，其实说白了我们奋斗了半天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啊。”小姨也哭了，“要是小风这孩子真有个好歹，可让咱们怎么过啊。”

叔叔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用眼睛看着我，阿姨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医生推门走了出来，看样子很着急。

“谁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医生对我们问道

好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怕到没有人敢去接医生的这句话。

“我是他父亲。”叔叔对医生说道，“什么事情？”

我听得出叔叔的声音中有一种恐惧，医生拿着夹子对叔叔说请家属在上面签字。叔叔接过架子后看了一眼后，整个人突然向后倒去，我本能的反应扶住了他，大姐赶忙过来搀着叔叔坐下，我和大姐这个时候能清晰地看到掉在地上的夹子上写着“病危通知书”

阿姨和小姨赶忙过来问到底怎么了，那是悲伤的声调。当她们也看到这张纸的时候都愣在椅子上。

这个时候还是大姐比较冷静，低下身将夹子拾起来，对医生说

“请您实话告诉我，我弟弟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