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中）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现在，她只是来酒吧的无数个客人之一。

只好问：“是我的疏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嗓子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声音低哑而难听，我想清清嗓子，可是不敢。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悬着，一触即发。

她却没有再说话。

不过好像是端着酒杯。

她的女伴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有种隐约的对峙。

大家都沉默着，我站得脊背有些疼。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的女伴大概是觉得太尴尬，没话找话说：“不好意思啊小秦”，她顿了顿。

她的下一句话是：“对了，我叫齐念，你叫我念念就行了。是我把你喊来包间的，以澜她刚才态度不太好，你别生气啊……”

我猛地抬起头。

念念……

我忍不住喃喃出声。

薄以澜突然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叮的一声响。

她还没开口，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

我们三个同时抬头。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一直是着淡妆的，我从不知道她化了浓妆竟然有这么重的古典华丽韵味。

还是薄以澜最先开口，凉凉的喊一声：“邱菲。”

14.（下）

邱菲脸色不豫，冲着薄以澜随意的一点头，就对着我说：“你跟我出来。”

我犹豫了下。

邱菲声音大了些，语气很重：“宝贝，跟我出来。”

薄以澜的眼睛瞬间就眯起来。

又很快恢复正常。

快得几乎让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我摇摇头，准备跟邱菲出去。

薄以澜好像轻轻笑了一声。

又倒上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那瓶有些年代的红酒。

齐念突然说：“对不起以澜，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辛辣的食物，对不起，我是太馋了，才会不听你的话，你别为难别人了，你别喝酒了好吗……”

声音很着急，都带着哭腔。

我把脸侧过去，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你是因为这个才这样狠狠地喝酒。

薄以澜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说话不是很清楚，大意是：“你保证？”

齐念使劲点头，说：“我保证，保证。”

薄以澜的双颊有着淡淡的粉红，迷蒙的双眼，冰白色的肌肤，真的很美很美。她笑了下，伸手搂住齐念，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带着醉意的吻。

我看着相拥而坐的两个人。

邱菲拉起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

从这里到门口只要两步路。

每一步我都走的很慢。

我隐约觉得，这次走出了这个门，可能有些事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在转身关门的一刹那，我停住了，对着邱菲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

我想再看一眼。

那张曾经无数次动我情致的脸。

勾人的鼻梁弧度，浓密纤长的睫毛，水漾晕染的唇，非常漂亮阴郁的眼神，美极了。衬着贵族般病态的白，实在是好看到惊心动魄。

现在这张脸隐没在阴影里。

我无端的想起曾经一起看电影的场景。

那时的我，非常爱她。看着她交织在光影中的脸，我会情不自禁的说：“澜，你真美……”

我记得她听到之后，侧头看我，脖颈转过一个优雅的角度，轻轻的笑了。

非常妖气非常有磁性的笑声。

轻轻的振荡着。

衬着我年轻而急促的心跳。

那样美好。

我从未，也再没有听到有人那样笑。

最后，她拉过我的手，微微低头，细细碎碎的吻着每一根手指，每一寸肌肤……

我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终于轻轻地合上门。

我们曾相爱。

想起来就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