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下）

一曲终了，没一个人说话，或是鼓掌。

我呆呆的看着她。

她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话，通过音响清楚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她说：“秦念，你听懂了吗。”

我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不是喜悦，不是兴奋，不是激动。

而是遗憾。

遗憾我和她之间再也不能那样相待。人可能就是这样，最美妙的是开始的几天，几个月，随后就慢慢淡下来。一直纠缠于一个话题未免太累，之前的相处不好吗。

我看着她。

她亦穿过人群看着我。

我想起她对我种种的好，那种善意而温暖的引导是我从未有过的。

想起某次，我洗完头，她温柔的用大毛巾为我把湿发擦干，我喝着牛奶。那一晚睡的很香。我很久没有过那样踏实的睡眠。

我很感激她为我做的一切。

有的人已经顺着她的视线，往我这边看。

我赶紧后退几步，退到服务台后面，随手整理起台面。

乐宫里的人开始尖叫加口哨着叫好。

她在台上很有礼貌的说谢谢。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喧哗，那么热闹。

脑子乱乱的。我不喜欢高调的活着，不管是爱情还是生活，我都觉得还是把某些事留在自己这里就好，没必要急着告诉别人。她今晚这样做，是在拿着我平静的生活冒险。我并不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感觉，而是这实在不是我喜欢的方式。我不喜欢这种张扬的方式，让我觉得有些咄咄逼人。

想想，要是换个人，被她这样表白，指不定多感动。

我就没那个福气。

不想那么多，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是酒吧里最普通的侍应一名，我还是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我趁着混乱，穿过推推搡搡的人群，往通道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我马上就要走出乐宫的时候，我从一个沙发旁边经过，听到一个很甜的女声说：“澜，刚才的歌好好听，回去你要唱给我听哦。”

一个熟悉得能刻进我灵魂的声音说：“好。”

五雷轰地。天崩地裂。

12.（上）

一个熟悉得能刻进我灵魂的声音说：“好。”

五雷轰地。天崩地裂。

回过神来，满满一手心的冷汗。

我实在是有些想笑。有的人声情并茂为你唱一首情歌，你记不住她的声音；有的人在噪杂的场合随意的说一个字，你听得比谁都真切。

我感觉我的手脚都在发抖。不想去确认，不想去直视。我快速的离开乐宫，仓皇得连撞好几个人，嘴里胡乱的说着对不起，一边走得飞快。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心情——混乱，害怕，愤怒，遗憾，惊慌，不知所措……

一切都归结为一个词：逃避。

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也是好的，弄清楚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时间过得太慢，我没有请假，穿着工作服离开了酒吧。

回到家，p正在洗漱，惊讶于我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关切的问是否身体不舒服。我不想解释，只好笑笑，进了房间关上门倒头就睡。

哈，我还以为自己能有多从容，多镇静。

我明白从任何一种角度上说，我都没资格去反应。过去的事，我输得颜面扫地，她赢得干脆利落。我投入得几乎要杀死我自己，她利用我利用得一点都不浪费。最后我气急败坏的捅了她，又可笑的抱着她自杀，哭得昏死过去。我实在没有资格做任何反应，我明白。

我很没出息，没敢看她一眼。

不知道在被子里闷了多久，我头痛得无以复加，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想洗个脸。

镜子里的人满脸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

我慢慢笑起来。

握拳打碎了镜子。

你幸福得让我如此难受……

把碎玻璃紧紧握在手里。

看着鲜红的血被刺得流出来。

我呆呆的看着。

你不会记得。而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