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上）

在这十分钟里，我只做了一件事。

一是快速给薄以澜打了个电话，刚响过三声她就接了，就算是我知道她有事瞒着我，我还是没能从她声音里听到什么异样。她说：“念念。”

我说：“恩。”

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我摇摇头。摇完才发现她看不到，慌忙说：“没，没事。”

她笑了笑。

我闭上了眼，眼前浮现出她微笑的样子，真的是好美，是我拥有过的最美的礼物了。

可惜这礼物太珍贵，我负担不起这份美好。

我说：“薄以澜，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恩。你说。”

我：“我爱你。非常的爱你。”

她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我知道。念念，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没有。真没事。”

她：“没事就好。不要让我担心。”

我：“恩，你一定要记住，我非常爱你。”

她：“好的。我知道。现在我就想亲亲你。”

我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爸爸喊我吃饭，我回头吼了句知道了马上来，薄以澜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她说：“现在闭上眼，想象一下我就在你身边。”

我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好像真的看到她就站在离我咫尺之遥的地方。

我屏住了呼吸。

看着她，以当初那种仰望的姿势，以万世万代不会改变的爱恋和疼惜。

她眼睛微笑着眯起来，在灯光下，如同破碎的繁星。

我还是当时的我，她还是当时的她。

我张了张嘴，想对她说话。她却做了个嘘的动作。

那么多年了，我很满足，也很幸福。

我对着她微笑，我要用我的眼睛告诉她我现在的感受。有的话要是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觉得很难受。

我赶紧把笑再放大些。

她眉头皱起来。看样子还是不满意。

我没辙了。

正要做点什么，她就走到我面前，单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个带着幽香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赶紧集中精力。

我要非常清楚的记住现在这一刻。一定要记住。我告诉自己，我很幸福。这是属于我和她的吻。

在心里颠三倒四的说了很多遍。

也许只要这么做，就真的能幸福。

23.（中）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35岁，眉宇里透着沧桑，那张脸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就是薄以澜的父亲。

他冲我笑下，说：“你好，秦念。”

我：“你好。”

他调整了下坐姿，我们面前摆着茶散发着袅袅的蒸汽，他说：“对不起，这么冒昧的请你来。”

我觉得有些好笑：“你根本就不觉得对不起，要是真觉得抱歉，就不会这么做了。”

他有些惊讶，说：“你跟我得到的描述不太一样。”

我心里说管你得到什么描述呢，有什么屁话快说。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他说：“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切入正题。”他看着我，眼神里说不出来有什么意味，总之不简单，他说：“薄以澜想必已经告诉了你一些事。”

我点头。

他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措辞，然后开口：“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本意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真是越来越搞笑了，我能有什么合作的价值。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要么不看我，要么就直视我的眼睛。侵略性很强的一个人。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些事实，当然这些事都是有证据的，不是我信口雌黄。好吗？”

我说：“好。”

他满意的笑了下，没有薄以澜好看，他说：“很好。我想跟你坦诚。我能从这件事得到的好处是我女儿回到我身边，你能得到的好处是不再白白付出自己的感情和青春。”

我注意到这个时候他称呼薄以澜为我女儿了。真的是很严谨的一个人。

他说：“我希望今天的谈话能以合作收场，而不是对抗和冲突。”

我点头，我也同意。

他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也希望你知道了之后不要激动，好吗？”

我点头：“有什么你就说吧。”

他这才靠到沙发背上，点了一根烟，抱歉的冲我笑了，开始说：“好。我们就从我抽这根烟说起。薄以澜对你做的事，就好像我当着你的面吸这根烟，我心里会觉得歉疚，但我不会掐灭，我会一直抽下去。你明白麽？”

23.（下）

我突然有点难受。

他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薄以澜母亲之间的事。就这部分而言，她没有撒谎。但是，她一定没有告诉你，其实在你们初二那一年，我就已经找到了她和她母亲，我希望她能把她母亲带走的东西还给我，也想带她走，让她受最好的教育。”

我静静的听着。

他说：“一开始，她不愿意跟我走。后来我没了耐心。我发现她不肯走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女孩。我只知道她和乐薇的事。我对这件事是默认的。只是没想到，她后来好像也喜欢上了你。我对于她的感情生活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是想带她回去，但是她坚持不肯走。我有些生气。

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我希望她能尽快跟我走，可她还是拒绝了，事情最后恶化到，我不得不考虑一种非正常的手段带走她。我想，如果她留下的动力消失了，那她自然就会跟我走了。但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我必须小心的确定，到底她爱的，是你，还是乐薇。所以我把乐薇从疗养院里接出来，并且告诉她薄以澜和你的事。她当然控制不了自己，很快去找了你们。这次的结果麽，你应该很清楚。”

结果……我当然清楚。她选了乐薇。

他说：“对。她选了乐薇。但还有一种可能，她知道我在试探她，所以她选择了那个错误的人。但是后几年，她的表现，让我怀疑这个结果。

后几年，她找到了你，继续对你好，你们又在一起了。这可能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在选择乐薇这件事上犯了个错误，所以通过一直跟你在一起来掩饰，让我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这样乐薇就安全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兵不厌诈，她真正爱的就是你，所以铤而走险跟你在一起，让我误会，以为被她冷落的、从而安全了的乐薇才是她真正爱的人。”

他露出了赞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