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中)
我呆呆的看着雨水冲掉薄以澜唇上的血,她非常白,可以看到那淡淡的红色顺着她的脖子流下,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那么矛盾。
我这么让你为难吗,澜……
你从未说过一句你爱我,你也从未明确表达过想要跟我在一起。
我记得以前,我第一次见乐薇的时候,我想,别人对我所有的谩骂讽刺都比不上你对我的微微一笑。
我真勇敢,这辈子都没那么勇敢过。
想起那个时候我跟自己说薄以澜来了就会跟你走的,她一定会的。
可是你没有。
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雨势很大,薄以澜拉着我就往回走。
我哭了:“你放了我吧。”
她站住了,低头,又抬头,说:“不放。”
声音那么轻,很快被雨声盖过。
却重重的捶打在我心上。
我说:“那你这样算什么。”
她说:“回去再说。”
然后用那种不容反驳的强势拉着我回去,一直到房间。一进门就把我推到浴室里,她很仔细的调着水温,然后把我的胳膊放到水下面问我凉不凉,我摇摇头,她说好好冲个澡,就出去了。
我站了一会儿没有动。
有些冷。
我就脱了衣服洗澡。
很适合的温度。
我心里堵得很。
你太残忍了薄以澜。怪不得我永远不是你的对手。
出了门,看到薄以澜坐在小沙发上,桌上摆着一个外带餐盒一罐雪碧,她见我出来,才把盖子打开。
——是一碗热腾腾的面。
她很认真迅速的挑着里面我不吃的东西。
香菜,蒜,辣椒。
时间好像还是停在那个时候。
那时候我们多好啊……
14.(下)
我就站在那儿看着她,薄以澜弄好之后说:“念念。过来。”
我没动。
她看了我一会儿也没再说,走到床边打开箱子。
是了,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穿着湿透了的衣服。
我眨眨眼睛。
我不是没感觉。我很没原则,就好比我对她:她这个人,喜怒无常——狭长阴柔的眼睛眯起来是绝对的森冷无情,好起来对你好的要命,绝情起来谁都不认——完全的心理扭曲道德沦丧,可我还是爱了她这么多年。
只是,现在我害怕了,我再也不敢了。
以前可以轻易表达的感情,现在已没有了那份勇气。
爱,可以让人很勇敢,很疯狂。
我不怕任何人的嘲笑讽刺,我怕任何人的冷眼相对,我也不怕跟任何爱她的人竞争。
我怕的……只是她的那一句——
秦念,你别这样。
薄以澜换了一件黑色丝绸质地的袍子,在灯光下有点接近深绛青色,袍子上绣着很华美的图案,我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只看得到她皮肤被衬得异常白皙,形状优美的手臂上淡淡的血管颜色都能看到。
她从我身边经过,走向浴室,一句话都没说。
那碗面静静的坐在桌子上,散发着的热气在我看来有点像埋怨。
那罐雪碧……
我有点胃痛。
浴室里有水声传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浴室门打开,从开门的动作看,门里的人有些急躁了。
薄以澜还穿着袍子面无表情的说:“快把面吃了。”
我愣愣的抬头。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
嘴里叼着面条的我……
15.(上)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被、被抓包了。
不过在我想出来说些什么的时候,薄以澜已经甩上了门。
又传来水声。
我以为刚才她已经洗完了,原来是压根还没洗。
那她在里面搞什么蘑菇……
薄以澜洗澡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又出来了。
我也已经吃饱喝足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吞下最后一口雪碧,并且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嗝。
她倒是没嘲笑我。我想起来以前那么多次的出丑,她没有一次笑过我。
我会那么喜欢她,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对我的体贴和包容。对着我这么容易就出丑的人,她能一直这么宽厚容忍,也算是难得。
这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她眼帘垂下,神色深沉的看不清楚,我则偷偷的试图把打嗝的声音放小些。
她靠在床头,白皙修长的腿从袍子下伸出,随意的搭着,自成一段风流。
我不禁看了看她。
有的人就是这样,她自无心惹那些风月,旁人却因着她乱了流年浮生。
她轻轻的拍了拍床。示意我坐过去。
我顺从的坐到她身边。
我不能否认我想她想得要命。我不能否认我连脸皮都不要了。
这些,我都不能否认。
在爱情面前谈论自尊是最可笑的。
一靠近她,就有幽香飘来。
不是任何沐浴露化妆品的味道。是薄以澜的味道。
我以前就因为这种味道心神荡漾。
好吧,现在我还是依然的这么没出息。
她的声音轻轻传来:“念念,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想知道,对吗?”
我点头。
她笑了,说:“好,现在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