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陪老总出去应酬几个客户,新公司在这边的运转正常,业绩节节攀升,很是让总公司那边欣喜的。业务这块与我关系不大,但是有些攻关项目,老总还是希望我跟,所以今天就陪着去了。
饭桌上,喝酒难免,客套应酬难免,但这些偏不是我强项,对于此类饭局我是很反感的。也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得先做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临近散场,送走客户,老总今天酒有些多,我让服务员泡了杯糖开水给他。糖开水——我心底暗笑,又轻叹,这是杜敏常为我做的事吧,回去许久,仍未联系过,不知道她过得好吗?
“白璇啊,”老总像是缓过来了,拿着水杯笑着叫我。“公司成立也有三个月多了,这段时间你可谓劳苦功高,你的工作表现我们都是看得到的。”
我笑笑:“都是我份内工作,又何来功劳。”
“我就是欣赏你这种不争功的淡定。公司行政副总的职位仍空缺,等嘉和财团那个项目谈妥,我向公司保荐你。”他说完,顿了顿。“我现在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他铺垫一堆,现在才是重点。
“嘉和财团那个项目你是知道的。”他看着我,我点头示意知道。“现在在某个关键部位卡住了,谈判陷入僵局。我的意思是……”
“你想让我攻关?”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尴尬的说:“你的工作能力我们从不质疑,但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有能力就可以完成的。”
我没有答话。
“我知道你和徐总的关系不错,公司希望你在这一块能帮帮公司。”
“私人关系不能和公事混淆吧?”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我和徐嘉关系“不错”,这个“不错”定义得让人匪夷所思。
“我也不是让你大打关系牌,只是希望你加入谈判,毕竟你们熟络,有些话比我们要好说得多。当然你只需要协助就可以,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都是工作,尽力就行了。”
“给我考虑一下。”
“嗯,我还怕你一口拒绝呢!”他笑起来,“如果决定好了,下周你就回a城,那边有同事和你说跟进的事。”
隔日参加了秘书的生日party。礼物选择了lancome的dreamgirl,见她平日也是有用香水的习惯,觉得这个应该配她。
“白经理,很高兴你能来。”她看上去很喜欢那个礼物。
我笑笑:“下了班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叫我白璇吧。”
她给我介绍了一些她的朋友,当然还有她的男朋友。都是一群年轻人,反倒是我觉得溶不进去了,惊叹原来仅差6岁也是有代沟的。和公司的其他同事聊了一会,却发觉她们看到我有些拘束,只好不动声色的拿了酒杯,走到酒吧外的小花园。说是小花园,其实就是在酒吧后面闲置的一小块地方,放置了张桌子。难得的清静,我轻轻坐下,晃动的杯中的红酒……
“原来有人比我先来了。”
回过头,发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
“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大概是占了别人的位子。
他示意我坐下:“没事,小姐,不用起来,请坐。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平常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就会到这里坐坐,难得会有客人喜欢这里的。”
他走到我对面的座位站着:“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轻轻的打量了他一番:络腮胡,长辫子,看上去很粗犷豪爽,颇有艺术家的范儿。
“你是许小姐的朋友?”(许小姐就是秘书)
我点点头。
“她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每年生日都会包这里的场。”他笑着说:“你怎么不在里面和她们一起玩呢?莫不是我这里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不是的,我这人怕吵,还是喜欢安静些的地方。”我解释道。
“开个玩笑!”他笑起来,“难得碰上,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我笑笑算是默许。他起身离去,没一会拿着几碟小吃,还有一瓶红酒回来。
“拿瓶珍藏让你试试。”说着把那瓶红酒递过来。
我看了看瓶身的酒标:“1989年的红颜容?”
他眼睛一亮:“原来你也知道hautbrion,看来遇到行家了。”
“其实我不懂喝红酒,只是平日应酬喝过,觉得名字特别就记住了。”
“是吗?那今天更应该请你喝了。为这瓶酒……”他起身帮我倒酒。
“谢谢。”我抬头望去,却发现从他衣服领口露出一个吊坠,一个象牙的雕刻品,木柱形。那吊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雕刻的形状样式我在哪里见过,眉头不禁紧锁。
“母玛!!!”我惊呼道。
他倒是被我这一惊一乍给吓住了,下意识的握住领口的吊坠,惊诧莫名。“你知道母玛?”
我激动的连忙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的确,我只知道它的名字,却不知道它的作用,亦算不上知道吧。
“这是我们族里的图腾,鲜有人知道的。没想到……”不可思议溢于言表。
“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我迫切的想知道它的一切。
他犹豫了一下,继而又笑起来:“难得碰到有缘人,更难得你对我们的民族文化感兴趣。”他举杯向我。
“其实我们族很小,位于西南的山区里,现在人口不过百人,生产力相对落后,千年传续至今已无法追溯是哪个民族的支系。母玛是我们民族的精神象征,也是我们的保护神。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出山,在外打拼至今,对家乡的印象都已模糊,只剩下这个自小带在身上的它记忆深刻。”
原来我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民族是真实存在的,而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就是最好的佐证。可是那些诅咒和封印又是否和这个他们视为精神象征和保护神的母玛有关呢?而这个人又到底知道多少呢?
“我能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吗?”他浑厚的嗓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
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我又怎能启齿那段让人觉得荒诞得难以置信的前世今生的轮回故事呢,我只好说是从一个爱好收集奇闻秩事的朋友那里无意中看到了。还有意图的引导他多说些有关母玛的事,可是他似乎知道得并不多,让我不由的有些心灰。
独酌这酒性无比柔美的红颜容,心情复杂,食之无味,倒是糟蹋了这美酒。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我们族里相传的故事呢?”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闷场。
“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流传很久了,族里很多人都不太相信,只当它是个传说,所以你也不必当真,当作趣事听听就成。”
我不置可否,只由着他慢慢道来。
“早在很久以前,我们的民族是由‘圣女’掌控的。她掌管着族里一切大小事务,有点母系氏族的味道,‘圣女’是可以结婚的,但是男人只是起着辅助作用,掌权的还是她。在‘圣女’的挑选上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因为我们相信转世轮回的说法,所以也坚信‘圣女’入灭后,灵魂会转移化身为另一肉体的人。族长们通过某种转世制度找到她,沿袭‘圣女’职权,也有些类似于西藏宗教里的活佛转世。辅助‘圣女’的人,我们称之为神祭师,或是‘圣者’,通常都是男子,但是在最后一届的‘圣者’中却有一个女子。”
“最后一届?”
“嗯,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族里全乱了。再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制度就慢慢废除了。”
我大概能猜出他指的大事是什么。
“说起来也是族里的丑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是圣女爱上了那个女神祭师,两个人计划私奔,可圣女是有婚约在先的,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女祭师抛弃了她,她一气之下杀死了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最终她也受到了她有的惩罚,惨死在石牢中。”他说完摇了摇头,叹气道:“那真是一场悲剧。”
我沉默着,那悲痛的过去又历历在目,难抵的心伤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