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啊?!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呵呵。”说完拿过我手里的橘子,吃了一片。“嗯,好甜啊!”
我点点头:“多吃些。”
她笑了笑,又指了指我怀中果篮里的橘子,我乐了,又拿了一个给她剥起来。
她边吃边笑道:“还真难找到一个和我吃法一样的人,这个连徐立都不知道。”
“那你平常吃怎么办?”
“自己撕啊,其实我很享受这个过程的。看着橘瓣上布满这些白色的果膜我就很不舒服,一定要慢慢的剥干净,还不能破坏了它的外皮。等到那橘瓣干干净净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开心。”说完她自己也笑起来。
此时我觉得她特别像个孩子,一个让我心痛又想照顾的孩子。
“白璇!”
“嗯?”
“知道你要走,其实我们都很舍不得。”她很感慨的说。
我微笑的点头:“我知道。”
她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果然下一句她说:“为什么你走的那天没有通知我去送机?”
“我那天不是一早的飞机嘛,怕太麻烦你们就没叫。”
“你骗我!”她放下了手中的橘子,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避开她犀利的眼睛,心虚的笑道:“我哪有骗你。”
“那天晚上徐立送客户去机场,看到杜敏她们在送你入关。”
“……”我干在那里。
“其实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这个人……”她说得有些气馁。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心里冤枉得很,雨桐,我哪会不喜欢你,爱你还来不及。
“不知道为什么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总感得很舒服,很安心,不由自主的就想和你多接近,所以孙静有活动叫上我,我都很乐意去,因为我很想融入你和孙静她们的圈子。可是,我发现你总会拒我于千里……有时我想是不是你介意我的身份,又或是……”
我急起来,“雨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其实,其实……”
总是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病房的门响了。
话卡喉咙,不上不下的,她怔怔的看着我,等着我会说出什么……我叹了口气,转过身:“我去开门。”
护士来量血压。我回到床尾的沙发,看着护士帮她挽起袖子。她没管护士,只是看着我,暖暖地笑,眉宇间又有淡淡的愁,我望着她,千言万语顿涌,心堵得难受。护士回头看到一脸苦相的我,眉头一皱,我目送她离开,直到临关门的一刻,她仍满腹狐疑的盯着我。
雨桐下了床,朝我走近,仍旧带着笑意,而我却不由的紧张起来。
“你的话还没说完……”她侧着头看我,窗外的光在她脸颊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我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所吸引。
“雨桐,你知道吗?其实你误会我了……”她只是看着我,“我不是会拒人于千里的人,对别人不会,对你更加不会。可你却是让我想靠近又无法靠近的人,你知道吗?”
她不理解。房子里很静,我努力的调整、快速的反应,我矛盾着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明白。我看着她,想了想,“你相信诅咒吗?”
她摇摇头。
“你相信人世轮回吗?”
她迟疑了一下,摇头。
我笑了笑:“我相信。”
“这…..”她一副这与我有何关系的表情看着我,满脸迷惑。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敢靠近你的原因。”我认真的说。
她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白璇,你现在越来越会逃避话题了。”
“我没有……”我还想说些什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有时我也觉得我想多了,其实朋友这回事没有勉强的,和感情一样。”她淡淡的说。
“我……”
“没事,是我为难你了。”她转过脸浅浅一笑。
我的心更加堵,我知道这样的解释行不通。我觉得无奈之极,只好强撑着精神,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我知道我这样的举动可能有些吓到她了。于是我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我之前安慰她那样,笑着说:“雨桐,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真的很在乎你这个朋友,也从来没有想要把你拒之门外,我的世界终于欢迎你。”
她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点点头,她的手回应了我力量。
我轻声的重复:“请你一定要相信……一定要相信”只是后面那半句我没有说——我一直爱着你。
在阿彩的闪亮登场后,在她的依依不舍中,我道了别。拖着疲惫不堪的灵魂和身躯,我走进电梯,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失落的走出电梯,感觉旁边有人在看我,可我已无力管这些,机械的走出医院大门。孙静站在不远处等着我……
“我们去吃饭吧!”我说。
孙静点点头。
回到孙静家,我倒在床上,对着天顶发呆。孙静坐下来,看着我,感叹的说:“我总觉得我是一个残忍的人。”
我回望她。
她苦笑道:“自从雨桐重新出现之后,我很少看到你开心的笑过。你的笑总是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成份,如果当初我不把碰到雨桐的事告诉你,如果我不一次又一次在雨桐出事时把你找来,我想你现在应该会过得轻松自在,快乐得多?”
我摇摇头:“这与你无关,这也许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宿命。就算你不说,我和她迟早也会碰上!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至少在我无时无刻照顾她时还能从你这里知道关于她的消息。”
“可是这让你不开心了。”
“我只希望她过得好。”我说。
第二天中午的飞机,我没让孙静送,离别酸楚的滋味,谁都不要尝。
晚上差不多9点才到xx城,因为大雾,飞机晚点,迫降在另一个城市将近5个小时。我走到出口处时看到人群中立了一个人——杜敏?!意外,我回来的时间并没有和她们说过,怎么?我快步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啊!”她弯着眼睛笑,平静温柔的说。回家,是啊,我不就是在外受了伤,急需一个地方疗伤吗?这个地方应该是家,而从她嘴里说出来,我的心暖暖的,仿佛对我这个失去意义多年的词又重新有了轮廓。
我心存感激的看着她。
“怎么这样看我?”
“我想回家。”
她牵起我的手,微笑着。我感受着她传来的温度,那丝丝热顺着手,传到心里。
从杜敏对我的反应,我猜、也肯定孙静告知她的不只是我的航班。
工作一如既往的繁忙,新公司初见雏形,业绩也慢慢跟了上来,从总公司反馈回来的信息,董事会对些非常满意。对此我只是欣然一笑,因为人总是贪婪的,他们的满意不会只停留在这个阶段,我们只有做得更好,才能不断的满足他们。老总找了几个部门经理,也包括我,要求一周内上交一份详细的部门发展及部署计划。等待我的就是超时的工作,和无止境的加班。
一连三天都是在办公室啃三明治充饥,想着那份计划书便什么味口都没有了。我让杜敏不用留饭菜,因为我回去通常都很晚了,可是即便如此,当我推开门时,她和箴总是坐在沙发上等我。
“其实你们不用等我的。”
杜敏笑着说:“我们只是在看电视。”
箴在一旁打了个哈哈,伸了伸懒腰,吐出一句:“你可算回来了!饭菜是热的,快吃吧。”
我点点头。坐在餐桌看着她俩无视我的继续看电视,心满意足的傻笑,真有这么个姐姐和妹妹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