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爱吧……”我听不清楚她这个“爱吧”后面跟的是感叹号还是问号,可我从她的眉眼间察觉到她的不肯定。也是,过了那么多年,心中的那份爱和思念也许早就化成一种习惯,习惯着每天想起,习惯着每次想起而对应着的心情,但只是习惯,而并非其原来的意义……
“那你为什么还要避开他?”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什么?”
她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继续沉默着……
如果换成是我要再接受一份这样的感情,我想我也会考虑和迟疑的。毕竟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为一个人等待,也没有人能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这样漫长等待的磨练,走出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很长的时间。看着她欲言又止,我实在不忍心再逼问什么,只是微笑的安慰她安心住下,好好考虑,但也嘱咐她不要因为一些胆怯而踌躇不前,因为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我希望她快乐。
“白璇,你厚此薄彼!”当箴知道我们今晚是去吃法国大餐时,她气得不行。
我给孙静打了电话,让她有空多去杜敏的店里看看,帮忙打点一下。
“杜敏真的是为了徐嘉躲到你那里去的?”她在电话那头问道。
“也许吧!”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敷衍过去。
“没想到这个徐嘉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把我们杜敏给逼跑了!……”
囧,这是什么逻辑嘛!
“你什么时候回来?”孙静问道。
“不知道啊,这边事情还很多,我总不能没事请假跑回去吧?”
“你们倒好了,可苦了我。要男朋友没男朋友,要姐妹没姐妹。惹急了,过几天我也跑去找你们。”
我笑着说:“他出差还没回啊?”
“公司又派他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烦死了,硬生生的把我们整成了异地恋。”
“小别胜新婚嘛!”
“就怕到时新婚没赶上,新欢就来了!”
我笑起来,这丫头说话就是没谱,什么都敢乱说。
“哦,忘了和你说,昨天我去医院看过雨桐了。”
“医院?”我惊讶道。
“她没跟你说?”
“什么呀?快说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医生说她体质弱,动了胎气,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我激动起来:“怎么会这样!徐立呢?他没有好好照顾她吗?怎么还让她动了胎气……”
“哎哎哎,你对着我嚷什么啊!你那么重视干嘛不回来守着她啊?真是!”
“我明天就请假回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箴在一旁看着电视扫了我一眼:“你真打算明天回去?”
“嗯,请两天假,回去看看……”
杜敏递给我一杯茶:“回去看看也好。”
箴很有深意的看着杜敏,杜敏对她笑了笑。
和公司老总请了假,登上了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到了a城。离开不到2个月,我竟如此的想念这方热土,也许是因为这里有我一直牵挂着的人。
孙静来接了机。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说老白,才几个月不见,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
我瞟了她一眼。
“做事说话雷厉风行,说回来就回来了!”
“少跟我在这儿贫嘴,办正事。”
她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啊,也只有她请得动你!”
孙静把我带到医院,告知我楼层和病房号就没跟上来,我捧着一束康乃馨正准备上楼,她追上来小声的说:“徐立今天不在。”说完不怀好意的笑着离开了。
我乘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可越靠近她病房我的脚步就越慢,我甚至有些不安起来……我站在她门前心情复杂,我看了看表,快中午1点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抬手轻轻的敲了敲,一个中年女人打开了门,有些面熟……
“你是?”那女人上下打量着我,轻声问道。
“阿彩?”
她面露迟疑,我笑笑:“花园、你家小少爷。”
“原来是你啊,小姐。”她像是想起了我,“你今天和那天有些不一样,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我是雨桐的朋友,听说她住院了,我来看看。她在吗?”
“在的,只是她睡了。”她探头看了看,走出两步轻轻的掩上门。“医生说少奶奶身体太弱了,需要入院调理。刚怀的时候可辛苦她了,吃不得,吐得还很厉害,本来身子就不好。”
我的心被揪着痛,眉头也自然紧锁。“那现在……”
“现在好些了。四少爷出差,今天由我送汤,平常都是他亲自来的。”
我微笑不语,至少从她言语中我知道徐立并没有怠慢雨桐,这让我顿感安慰。
“我要回去准备晚饭了……”说着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指了指病床对面的沙发,“小姐,你请坐着休息一下。要不要我帮你叫醒少奶奶?”
我摆摆手,低声说:“让她睡吧。我坐着等会。”她点点头,提着保湿瓶冲我笑笑,关上了门。
隔着不到3米的距离,我看着她恬静的安睡,虽被毛毯遮住了半边脸,但那精致的五官仍现——使我魂牵梦萦的你是否知道这离别的相思是何等的苦涩和难熬
我慢慢的走到与她床并排的单座沙发坐下,不禁苦笑,平常徐立应该就坐在这里看着你吧?你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为何我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到你呢?
我静静地看着侧卧着的她,长长的睫毛,挺直秀气的鼻子,娇嫩的粉唇,竟也入了迷。缓过神时,心又一阵难受,轻叹这造物弄人。我生怕自己再这样感叹会惊醒了她,索性拿起杂志分散注意力。房间静得出奇,竟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偶尔还杂有我翻动书页的声响。
她翻了个身,背上的毯子滑落到一旁,我连忙放下看了好几页的杂志,站起身,轻轻的捏起毛毯为她盖上。虽然那个动作很轻,但还是吵醒了她。
她迷蒙着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我,没反应。我猜是还没有睡醒,于是便还她一个微笑,看着,没出声。她的表情慢慢收起来,像是有些诧异,用不相信的证据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白璇?!”
我仍旧是对着她微笑,她兴奋的坐了起来,拉住我的手:“你怎么回来了?”掩在她身上的毯子滑落,那微凸的肚形露了出来,我的心又是一紧。为了不让她看出我表情上的变化,我将视线移开,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回来开会,刚好听到你住院的消息就来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其实没什么事的,都是医生大惊小怪,非让我住院不可。”说完一脸无奈。
我微笑道:“那你就乖乖听医生的话,快当妈妈的人,怎么还是个小孩脾气。”
她笑着看我:“感觉你出去了一段时间,成熟不少。”
“是吗?”我转过身,拿起身后的那束送她的花还有水果,“不知道买什么给你,就按老常规,愿你早日出院,早日康复。”
“谢谢。”她双手接过花。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她吧,如果可以我倒很希望能送她至爱的百合。
她看了看花束,闻了闻,自顾自的说:“怎么不是百合呢?”
我的表情一下凝固了,意外却又有些惊喜,期待她迎上我的目光时,那眼神,会不一样……
她抬起头冲我笑笑:“其实我喜欢百合花。”——那眼神仍旧……
我将那强烈期盼的眼神收回,失望的笑笑,拿出一个橘子剥起来:“我知道你喜欢百合,也知道你喜欢橘子……”我将它表面的橘络撕干净,递给她。
这次换她表情木然了,那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我愣在那里,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吃橘子不吃橘络的?”
“啊?”我一时哑然。大学我和她熟络之后,她经常给我剥橘子吃,表面都没有橘络,那时我问她为什么要撕掉那么有营养的东西,她笑着说:“因为我不喜欢呗。”我说:“难怪那么瘦!”,她反笑道:“吃那橘络就能长肉?那下次我剥了全留给你,反正你也不比我胖多少!”说完冲我顽皮的笑笑,我囧。
她见我愣在那里,晃了晃手:“想什么呢?我是问你怎么也和我有一样的喜好。”
“哦,是啊!”我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