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窗台走去,抬眼望竟发现月亮露出脸来,又圆又亮的挂在天边,宁静而平和。我看着它,不知道怎的眼泪落了下来。我和雨桐还会有未来吗?我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她,她就在眼前,而我却把握不到。是不是我们一定要经历那么多才可以在一起?抑或是我们之所以要经历那么多是因为我们不能够在一起……
我趴在她床边不争气的睡着了,太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些动静我惊醒过来,睁开眼却发现一只手伏在我脸上,轻柔的划过我的面颊。我直起身子,握住那只还在轻抚我的手。
“雨桐,你醒了?”我惊呼道。
她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我笑,那个笑容、那个眼神似乎和平常的不太一样,看得我有些心发虚。“我给你找医生来。”我站起来想转身走,却发现手被她抓得更紧了。
“你…”我看着她,满心疑问。
“白璇……”她轻唤着我的名字,仍旧是那种柔和的目光。
我迎着那目光靠近些,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是你吗?”她眼里泛起泪光,声音有些抖。
我心一震,难道她…恢复记忆了?我开始激动起来,手微颤着。“你…你…”我不知道如何表达,生怕会错了意,又怕是……
她就这么看着我,我也这样看着她,或许我们心里都有相同的疑问,只是谁也没有说。
“雨桐,你记起我了吗?”我忍着眼泪,哽咽着问道。
当她听到这句话时,点了点头,泪水便满溢出来。
我一把将她拉起抱在怀里,泣不成声。我的雨桐终于回来了。
“让我看看你。”我松开些她,俯下头去。
她微微抬起头,笑着,脸上还挂着泪珠。我用手轻轻拭去些:“瞧你,哭得像个花猫似的。”她笑了笑,没应我,只是握着我的手伏在她脸上。
“怎么了?”
“再抱抱我好吗?”她脸红着说。我点了点头,将她抱得更紧些。我的心里满是甜蜜,真的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些,如果可以,我想就这样永远了。
我将她放平,靠在床头。回头提起热水瓶想给她倒杯水,却发现水瓶是空的,原来从昨晚到现在我滴水未进,竟不知道水瓶没打水。
“我给你倒杯水,顺便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好吗?”我晃了晃她牵着的手,笑着说。
她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来。
“乖,我一会就回来。”我兴奋着拿着水瓶冲了出去。雨桐,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说……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医生,209号房的病人醒了,麻烦你们去看一下。”我提着刚打好的开水,兴冲冲的跑到值班室。医生点了点头,带着护士跟着我往病房走。
当我笑容满面的推开门时,却发现雨桐捂着头,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着。那一刹,水瓶摔到了地上,清脆的破裂声,滚烫的热水洒了出来……医生和一名护士紧张的上前压住她,听到响声赶来的护士没让我再靠近,将我推出门外,拉起了布帘。我扑在门上猛砸:“放我进去。雨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接近疯狂的举动引来了更多的人,护士们强拉着我摁在椅子上,还给孙静她们打了电话。
“白璇,怎么了?”杜敏先到,喘着粗气焦急的问道。
我哭哭涕涕的说:“雨桐醒了……可是刚才……”
“刚才怎么了?”
“我不知道。前面她还好好的,可是刚才推门进去,她却抱着头很痛苦的在床上的挣扎。”
“那现在……”杜敏起身询问护士情况,护士说医生还在里面,暂时不清楚情况。于是她又走到我身边坐下:“不会有事的。有医生在。”
想起她刚才痛苦的神情,我又心疼得掉眼泪。孙静进来时候看到我在哭,误以为雨桐怎么了,没问我什么也跟着哭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别哭了,一哭就更乱了。”杜敏边说边从包里拿出纸巾来。
话音刚落,雨桐的病房门开了。我们立即拥了上去。
“我朋友她怎么样了?医生。”孙静擦了擦眼泪说。
“由于病人刚醒外加上之前可能受到了某些刺激,出现了情绪上很大波动。刚才我们给她打了镇定剂,相信她睡醒之后情况会好很多。你们照顾病人时,尽量不要刺激她,以免影响她的情绪。”
我跑回病房再看见她时,她又沉沉的睡去,只是由于刚才挣扎耗力过度,额头上还渗着汗珠。我拿毛巾帮她擦了擦,心中百感交集,仿佛从快乐的最高点一下失去平衡,重重的摔了下来。
“刚才是怎么了?”孙静站在一旁问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可是还是得和她们交待清楚,所以我把她醒来恢复记忆的事和她们说了。
“那怎么又会这样呢?”
看着躺着的雨桐,我心里很后悔:“如果当时我不出去,一直守在她身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我出去之前她的情况还是很好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受到刺激发作的迹象。”
“现在只能等她醒了才知道到底你走后她发生了什么事。”杜敏依在窗台,看着我们。
那一夜我们都没有再休息,守在雨桐身旁,直至天亮。早上快9点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雨桐已经醒了,孙静和杜敏正将她扶坐起来。
之前阴沉昏暗的心情在看到她醒来的样子立即消散开了。我冲上前握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可当我再捕捉到她的眼神时,我的心凉了半截——那不是昨晚温暖过我的眼神,不是……果然,她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尴尬,对我笑了笑:“我没事了,谢谢。听孙静说我昏睡的这两天都是在你在照顾我,谢谢了。”
我的笑容僵在那里,似笑非笑,欲哭无泪——她又变回了失忆后的雨桐。
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松开了她的手,努力的抽动着嘴角,挤出三个字:“不用谢!”
杜敏和孙静看我的眼神满是心疼和怜惜,却又无可奈何。徐立比我们预想的提前了半天到,雨桐醒来的当天晚上他便到了。
孙静和雨桐在聊着当天她晕倒的事后种种,但也尊重了我之前交待她的,不要再提雨桐恢复记忆的那一段,因为在雨桐或是旁人看来,那是多么的无稽和荒谬,就像强加给她们一些自我不认知的事物或经历一般,不为己所认可。我坐在窗台旁看着雨桐,她在笑,庆幸着这次意外自己竟没有受伤,也很高兴经历了这件事验证了我们的友谊,她由衷的感谢我们这几个“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走道传来杂乱的皮鞋声,很急促,我猜得没错,徐立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些人,我不能忽略的还有——徐嘉。
当他略显紧张和激动的出现在病房外时,我们都聚焦到他身上了。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嘴边冒出好些胡渣,和平常看到的他有些出入,平日的他很注重外在仪容和礼数,而今天他却乱了分寸。
“雨桐!”当他看到她时的眼神,我读得懂,那里面满满的思念、心痛和关心。孙静退到了一旁,徐立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有丝毫的损伤。“你没事吧?我,我带来了最好的医生,立即让他们为你检查一下。”
雨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们,然后温柔的笑了笑,像是在安抚他:“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医生怎么说?”徐立看了看雨桐,又看向我们。
“医生说她的病例平身就是个奇迹,雷击并没有给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孙静接了他的话。
“谢谢你们。”徐立向我们点头示意,我想当时我回应的表情一点很牵强。
他仍旧是不放心,让随行的专家立即给雨桐做了检查。院方的领导知道有这么个大人物来了,也跟着列队出现了。看着那些“领导”很认真的向徐立讲解着雨桐抢救和救治的过程,把本来平淡正常的抢救过种描述得略带神奇色彩,仿佛雨桐的这次能抢救过来,他们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力。我没有心情听他们瞎扯淡,我走到杜敏旁边说:“给我一只烟。”
杜敏先是很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回过神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医院不让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