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完期中考试了。语文100分,数学98分。是第三名。爸爸奖给我一双旱冰鞋。妈妈说你小时侯总是考双百分,我一定好好学习,也考双百分。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哥哥。娇娇和滴滴都很听话,飞出笼子都会飞回去。我每天都有给它们喂水喂米,给它们吃鸡蛋黄,你放心吧。
哥哥,你快点放假吧。我想你了。
妹妹:古彩颦
阿彩的信上有几个字不会写,开始划了圆圈,后来又用橡皮擦掉换上了拼音。小鱼仿佛看见妹妹大大的眼睛和浅浅的酒窝,还有扎在脑袋后面的两条马尾辫。
可爱的妹妹。也可能年龄相差的多,妹妹一直很听他的话。在阿彩的眼里,哥哥一直是上天摘星下海捉鳖无所不能,常常听见阿彩神气活现的跟她的小朋小友讲:"我哥……"
记得离开家的时候,阿彩哭哭啼啼的说:"哥哥,你干吗不在咱们这里上大学啊……"
"哥要是在这里上咱们这儿的大学,就该爸爸哭鼻子了,"小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大姑娘了还哭,哥哥走了你就可以住我的大屋子了,多好,还有,娇娇和滴滴也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它们……"
哥几个都抢这封信看。宿舍里吴京,孙应刚和丰振都是独子,淫龙有个哥哥,何峰有个弟弟。就只有小鱼有个妹妹。
"小六还挺会当哥哥,瞧咱们妹妹说的‘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哥哥‘,好神气啊。"淫龙羡慕的咋吧着嘴。
"妹妹就是好,我弟弟和老六同岁,整天惹爸妈生气又不好好学习,前几天来信说不想上学了,要去南方打工。让我写信骂了他一顿…"何峰叹息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少来,你们这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嫉妒死俺了!"丰振气哼哼的说:"老大老六,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今天得请客…"
"老四老四,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们家两个教授养你一个宝贝,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多好。想当哥还不容易,你也去找个朱妹妹羊妹妹的,象老五…"何峰说道这里突然打住,偷眼看了看孙应刚。孙应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小鱼知道这几天老五又去四教上过自习,但宿舍里没人问过他什么。
"你以为老四是老实孩子??"淫龙赶紧接嘴:"老四,你生化笔记本里面夹的那两张照片是谁的?别以为你哥没看见,照片后面还写着,送给振振…哇呀,浪死漫了!"
"对,快点交代。"孙应刚好不容易找到向丰振进攻的机会,并且还有淫龙这样的大将统领作战,终于鼓起了勇气。
吴京也接口说:"是有问题,老四同济来的信就是多,有时一周就有两封…"
"好小子,我说上次社建课,写那么长的信还捂着盖着不让看,这甜哥哥蜜姐姐的不知道叫了多少了…"何峰也加入了痛打落水狗的队伍。
"老四,是甜姐姐还是甜妹妹?"小鱼也挑逗丰振。
"对,快讲!"
"快讲……"
"讲就讲,她是我女朋友,高中的同学,在一起两年多了,"丰振毕竟是丰振,局势不利竟然摆除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气:"我们是纯洁的爱情,怎么着?!"
"老说别人,你才早恋那!"孙应刚咋么着舌头:"高一就开始啦?……"
"你小毛孩子懂什么?"丰振不屑的撇了撇嘴。做出一副胜利的神态。
"我就知道老四不简单,小白脸又解风情…,"淫龙凑上来贴着丰振的脸,一脸的坏笑:"你跟哥说说,有没有实质性进展,你们那个过了吗……"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这个老淫贼!!"丰振羞红了脸,一把推开了淫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看见丰振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因为合堂的医用物理课晚下了一会儿,下午去训练的时候,田雨和小鱼晚到了。进了球馆,却看见一队的人贴在更衣室的门上偷听什么。
高坚伸手冲小鱼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鱼忍不住好奇,也蹑手蹑脚的走上去听。
里面的人在争吵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你是队长,不能开这个头。"是刘黑脸低沉的声音。
"刘导,我知道你为难,"另一个声音是队长陈鹏飞:"可是我一月下旬就要考研了,别人看书都黑白不分的连轴转,我到现在还没把专业课看完。我在队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搞过特殊,训练刻不刻苦您也知道。可是我这一段真是没时间跟队训练了,我一直都想上研究生,我一直觉着学临床的不上研究生很亏,这几年我一直用功就是为了考研。您就不能替我想想…"
"那你怎么不替队里想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和工大打对抗赛,主力换了这么多,新队员刚进队,你让我怎么和人家打?!"刘黑脸提高了嗓门。
陈鹏飞依然很平静:"队里现在不缺主攻,田雨就可以打我的位置。他虽然身高吃亏但是弹跳好可以弥补,技术也全面,打球很聪明。况且,我只是这段时间不参加训练,打比赛的时候,如果队里需要我还可以上场……"
"你不参加训练我怎么让你上场?!"刘黑脸愤怒的打断了陈鹏飞的话:"咱们男排一视同仁,没有谁搞特殊,你也一样。你不参加训练就不能上场!你如果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不来训练,就算自动离队,咱们男排就没你这号人!!"
陈鹏飞没有说话。
"鹏飞,打完工大我可以考虑让你休息,但是现在不行。你不训练状态怎么保证?别的队员怎么说?"刘黑脸缓和了一下口气。在同队员的斗争中,他可是从来不曾让过半步的。
陈鹏飞还是没有吭声。
"那你自己作个决定吧!继续训练还是离队?!"刘黑脸压抑着怒火。
"那我今天作最后一次训练。"陈鹏飞斩钉截铁的说。
"上回训练就是你的最后一次了。现在男排没有你陈鹏飞了!"
然后是良久的寂静。
更衣室的门哗的打开了,刘黑脸一脸的煞气,冲着门口躲闪不及的几个人吼道:"干什么?!都去跑步去!!"
小鱼和田雨进了更衣室换衣服。陈鹏飞正在收拾衣柜里的东西。
"刘黑脸真他妈的狠!"小鱼说。
"他也有他的难处…"陈鹏飞幽幽的说:"一上大学就进了球队,打了四年多了,我以为他能破个例的。其实这种结果我早就知道…"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操场,男排的小伙子们已经在跑圈了。
陈鹏飞很快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回头看着小鱼和田雨说:"好好打,咱们能赢工大!"
随后他瘦削的的身形背着包出门。夕阳的余辉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显得是那样孤独。他没有回头。终于消失在小鱼的视线里。
通常,一个老队员的离队是一件伤感而光荣的事。
小鱼记得自己中学毕业离开球队的时候,欢送会上,差不多每个人都哭了。教练回顾了自己的成长过程,从初二进队打末座替补帮着主力们拣球到作为主力参加的三界中学生排球联赛,又热情洋溢的赞扬了小鱼几年中对球队所做的"突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