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ul他们跳了很久,我和ian一直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大奔临时有事,整晚都没有来,paul玩得高兴,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临了在酒吧门口分别,ian和黄毛走了一段了,突然跑回来问我的电话。我把号码给他,他说了声拜拜走了。
路上,paul对我说:“你和ian很谈得来嘛。”
我说“也没有吧,都是顺口聊聊的”
paul说“ian平时很闷的。很少跟人主动聊聊,他肯定挺喜欢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问人要电话呢。”
听他这么一讲,我挺高兴的。我也有虚荣心嘛!况且ian给我的印象很不错,他挺漂亮,但是不张扬。
18(a),
obeyyourthi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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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说的对,当人苦闷的时候就应该出去交交朋友。总是一个人闷着的话,思路会越来越狭窄,很容易钻牛角尖。
离开学还有两周,这几天ian或者paul经常会找我,我和ian也慢慢熟了。ian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公子哥,不是那么好接近,但是其实人很好,有点小孩子气。他父母都属航空系统,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他爸爸揪住我show他的几百艘航空模型,我不好推辞,站在玻璃架前面跟着他背那些飞机名号,还要做出很认真很感兴趣的样子,头都大了。
因此,到第二次ian要我去他家,我就先问他爸在不在家。他若是在家,打死我都不敢再去的。
ian和我很谈得来。其实他得话也不多,但是我们俩就是挺谈的来。好像说什么都很容易明白。而且我发现他跟我一样,特别爱吃甜东西,像奶酪蛋糕啦杏仁酥什么的。
ian说他以前去南方玩,在超市里看到一种糯米小甜点,一包只有几克重,入口即化,特别好吃。我告诉他那种东西我们南方人叫麻薯,用糯米,鱼胶和芝麻做的。我小时候很喜欢吃,我奶奶经常给我做。
ian听得口水直流。可惜的是北京没得卖。
那天我们正在说起这个,我突然心血来潮,说:“你要是不怕难吃的话,也许我可以做做试试”。我还记得奶奶做这种东西的步骤。
ian高兴得很,我们俩在贪吃上都是行动派,他立刻拿了车,我们去超市买材料。回到家,ian把电脑提到厨房,我们俩一边做,一边对照网上的教程学。
我以前看我奶奶做觉得还挺容易呢,可是自己做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最后出来的东西是一盘软塌塌的类似糯米软饼和芝麻的混合物,而且粘在盘子上,怎么都弄不下来。我们费了老大劲都不成功,最后只要直接用勺把它吃掉。
我觉得味道完全不能跟我小时候吃过的比;但是ian却很高兴,他连连说“好吃、好吃”,很恐怖地一个人把一盘都干掉了。
我想我一定是被友情或者什么冲昏了头脑。
我对ian说:“ian,你这么爱吃它的话,和我回我家吧。我们家那边食店里到处都是这类甜点,你可以吃个够”
没想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居然得到了ian的同意。他好像一遇到吃,就会兴奋得什么都不顾。我告诉他这个时候火车票可能很不好买,也许我们要站着回去呢?他说没关系没关系。
等到我们俩上了火车,我才开始迷惑地想:我上了三年大学,都没有把谁带回过家,但是我和ian认识才不过四天,我居然就把他当作好朋友带回了家……
如果ada表姐知道,她会不会骂我大脑脱线啊?
我觉得人生就是很奇怪的,生活本身永远比小说要更戏剧化。因为这些其实很不符合逻辑。。。
(en,今天晚上tim要和同学出去夜宵,所以先写到这里。。。等晚上回来再写。。。。其实本来这一段不该写到这里断开的,不过,我看到前面的气氛很消沉,大家好像不满意,所以我想赶快把这一段跳过去。。。
有人已经猜到了,ian和alex以前有过关系。是这样的,ian和alex以前是高中同学。。。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看别人的生活永远都比看小说来得悬念和激动人心。因为,真正的生活其实真的是非常非常偶然非常戏剧化的。。。tim这一段会写这么长,也许正是因为这是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的平凡人生里少数一些比较戏剧化的片段吧!所以我会忍不住多写一些。。。不要着急啦,后面还有好多年呢,tim的生活都是alex霸占着啦^_^)
18(b)
gerry:wecan"tgetmarriedatall…i"maman.
osgood:well,nobody"sperfect.
“somelikeith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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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n是北京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我这样的外地人每年要经历的春运。
那次回家,他完全被中国人口的庞大震惊了。他对我说:“小tim,你说政府是不是应该发给咱们这样的人津贴啊?”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我们是gay,所以我们不会有后代。听起来有一点凄惨,可是也没什么。有一天我们会衰老、会死亡,可是有儿女又怎样?人死后灰飞烟灭,如果有什么可以永存,那也只能是爱,而不是血缘。
千秋万代的血脉传承又有什么用?总有一天一切的一切都要灭亡,连同我们的星球。
此生才是我们唯一需要把握的东西。尽管我常常对alex说,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好吗?
alex心情好的时候,会吻吻我,说:好。
我会很高兴。但是其实我心里明白,根本就没有来生。所以我只要今生快乐幸福就可以了。
我们坐的位子真是倒霉透了。在车厢的中部,而且是一个三人座。和我们坐一张椅子的还是一个大胖子,他一屁股下去,就占了一个半的位子。
ian极怒,他悄悄在我耳边说:春运期间,交通部应该向胖子征肥胖税!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弄得我的耳朵和脖子很痒痒,我躲开一点,笑。ian也紧紧靠过来,他说那个大胖子一身肥肉,还扭来扭去的,他不想碰到。
我说,春运出门就是这样的,哪里有商务舱舒服??我和你换换吧。
ian又不肯了,他说我的位子靠过道,更挤。有个男人站在过道里,靠着我们的椅子抽烟,他的肘子都快压到我的脑袋了。
我说那怎么办呢?你再挤我,我就要掉下去了。你看,我们俩现在坐一个人的位子,大胖子坐两个,舒服死了。
ian说,tim你搂着我吧,你用手把那个胖子隔开点,我一碰到他那肥肉就想吐。
那个胖子霸着桌子,在撕一只德州扒鸡。满手满嘴都是油。那阵油腻腻的鸡肉味和我头顶上传来的香烟味混在一起,真是很郁闷。ian这次算是体验了我们平民百姓的生活。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所以我真的搂住他。
闷罐子车在黑夜里缓慢前行。外面是大段大段的漆黑,每当到一个小站的时候,会有微弱的金色灯光射进玻璃。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有时候是小雨,闪烁着从黑暗的天空轻轻地落下。
小时候,我奶奶跟我说,天母娘娘有三个孩子,风,雷,电。他们很调皮,总是偷偷溜出来玩。天母被气哭了。她的泪水落到人间,就是雨。风雷电都贪玩的时候,她最伤心,所以雨也格外大;只有风出来的时候,她就不是那么伤心,所以下小雨。
大胖子吃饱了睡着了,打着呼噜。ian也睡着了,他紧紧靠着我,手放在我腿上,揪着我的毛衣。我也很困,搂着他的胳膊早就麻了。有时候我马上要睡过去了,头一掉,下巴磕着他,他会不满地哼一句,但是醒不过来,只是换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所以我整夜就这样坐着,感觉到整列火车的缓慢颠簸。感觉到寒夜里从半开车窗飘进的碎小雪花。感觉趴在我腿上的ian柔软的脸颊,和其中的温暖。
我竟然有点感激那大胖子。
小区里到处都很热闹。满地是鞭炮的红纸屑。
因为家里一直动荡不安,所以我家从我初中后就再也没换过房子。现在这片小区算是非常老的了,看起来很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