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再拖下去对你们两个都不公平。”他轻叹了口气,睁眼看我。
“反应怎样?”
“她跟她妈都很激动。”
“你把我们的事都说了?”
“没有,说了的话,我怕都回不来了。”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搂住我的肩膀,说:“其实,真的不关你的事,哲哲。我们之间本身就存在太多问题,就算你不出现,一样会是这样。以前我们碰在一块就吵架,根本就没办法真正地沟通。这次在成都,我把我们之间的问题一件件地摆出台面,就是希望她能正视,能理解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她还是接受不了,倒是她爸说了,那就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再说。”
“也是,一下了,谁都接受不了。说不定过段日子,她会想通呢。”我说。
他不再说话,俯下身来,轻轻地吻我。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下午,在他家等他下班。
我把他的衬衣都拿出来,一件件熨平。正在忙乎的时候,门开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张晟呢?”叶秋月问。十来天没见,她仿佛瘦了一圈,以往高傲的眼神也黯淡了不少,此刻,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流露着不友善。
“哦,晟哥上班去了,我帮他整理下房间。”我本来就不会说谎,这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算了。
“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还帮他当起佣人来了。”她的语气充满嘲讽。
“晟哥这么照顾我,应该的。”我拘谨地说。
她也不搭理我,进了卧室,从抽屉里不知翻了些什么,就出去了,留下我虚惊地瘫在沙发上,半晌醒不过神来。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和他躲在被窝里看电影,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很吵,音乐很大声。
放下手机后,他的脸色不大好,径自下了床,说:“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她在酒吧里喝醉了,正在发酒疯。”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小心开车。”
等到很晚很晚,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正想熄灯上床。
门开了。
“这么晚?”
“嗯,把她送回宿舍了。”他衬衫肩膀上还是湿的,散发着浓烈的酒味,还有一股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
“她还好吧?”
“喝得大醉,吐得到处都是,这会睡着了。”
“就她一个人?”
“哦,她室友在。”他边说边脱衣服,我伸手接过他的衬衫。
从浴室出来,两人默默地躺在他床上。
月光照进来,洒落在他的俊朗的面庞上,眉头微微皱着。
他伸出手,放在我的后脑勺后面,让我枕着,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把问题说清楚她会理解,我以为以她的脾性发泄过后会好一点,但是今晚她喝醉酒搂着我哭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难受。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就算感情没了,我还是希望她好好的,可是看到现在她这样,心里真的很不安。哲哲,我是不是大烂人一个?”
“不,晟哥,你能这样想,是因为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这才是我爱的晟哥。”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脯上,他将我紧紧地搂进怀中。
那一夜,平时睡觉很安稳的他,翻了好几次的身。夜里,我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声。
第二天傍晚,我在厨房里做饭,听到钥匙开门声,以为他回来了,兴冲冲迎了出去。
是她。
她见了我,顿时无名火起,“又是你,怎么又是你!你还真当这里是你家来了,告诉你,老娘才是这里的主人!”说罢,冲上来要扯我的围裙。
“月姐,你冷静点!”我惊惶地往后退。
此刻的她,就像一头激怒的母狮,哪里听得进去。
这时,他回来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我挡在后面,抓住她的胳膊,说:“秋月,干吗呢,冷静点!”
叶秋月见了他,火山终于迸发出来。
她挣脱了他的手,挥舞着双拳,一边往他身上死命地捶,一边哭着吼:“张晟,你真他妈不是东西!你一句分手就想把我甩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也不还手,就站在那里,一连串的拳头落在他厚厚的胸膛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呆在一旁的我才反应过来,上去要去劝阻,“月姐,别,别打了!”
她的手往后重重的一甩,拳头正好打在我的小腹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疼的弯下腰来。
他一把推开她,要来扶我。
叶秋月更加怒不可竭了,冲了上来,在他身上就是乱抓,警服上的纽扣、肩章全被扯了下来。
发泄过后,她嚎啕大哭着冲出门,经过茶几的时候,把我刚拼好的拼图撞到,碎片撒了一地。
他过来扶我,我说:“我没事。”指指叶秋月,示意他跟上去。
他追了出门。
我感觉肚子没那么疼了,慢慢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我正蹲在地上捡着拼图碎片。
他倏的冲上了,扶起我,紧紧地抱在怀中,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哲哲,对不起。”,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才将我放开,盯着我,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我摇摇头,眼里含着泪花。
“哲哲,委屈你了。”他的眼神充满内疚和不安。
“我没事,她怎么了?”
“上了的士,追不上了。”
他用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手上几条长长的抓痕,鲜血正在往外渗。
我赶紧拿出碘酒给他消毒。
“疼吗?”
“有点。”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大说话。
吃到一半,我就放下筷子来。
“怎么了,肚子还不舒服吗?”他关切地望着我。
“不是。”,顿了顿,我说,“晟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哲哲,不是说了吗,跟你没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错的是我。”他放下筷子,伸手来拉我的手。
“但是如果不是我,你们或许已经结婚了,之前你们连婚纱照都拍了。”
“等结了婚才后悔,到时伤害会更大。”
“但是这次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
“是啊,都怪我没处理好。”他轻声叹了口气。
晚上,他和超哥通了电话。
“那就拜托阿娟多陪陪她,多开导她了。”他说。
娟姐是超哥的妻子,因为他们的原因,跟叶秋月也很熟悉。
因为说不准叶秋月什么时候还会上来,我们决定搬到我家去住。接下来的日子,他上班下班,我上学下学,然后一起吃饭,一起跑步打球,一起上床。日子过得简单而温馨。开始,叶秋月还上他单位闹了几回,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娟姐电话里说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又开始到处飞,晟哥也送了一口气。
很快到了十二月份。
晚上,我们吃完饭后,并肩走着。
十二月的广州已经转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他伸出手,紧紧地将我搂在怀中。
路上行人不多,商场外迎接圣诞的彩灯已经亮了,街面照得红红绿绿的。
“哲哲,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嗯。”我轻轻地点点头。
“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吧。”他侧过头看我。
我笑了笑,不说话。
“我和秋月的事情差不多该结束了,对于她,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将搂住我肩膀的手抬起来,在我的右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但是,哲哲,从现在开始,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相信我吗?”他的眼神格外的柔和,像极了头顶皎洁的月光。
“晟哥,以后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我们都一起分享一起承担,好吗?”我的双眼已经朦胧。
“好,很好。”他的眼睛中繁星流动。
路边竟然有人在卖棉花糖。
小时候的记忆又被勾起来。
我停下了脚步,他看出我的心思,掏钱买了一串。
松松软软的,雪白雪白,好像天上的云朵,我开心地舔着。
“好吃吗?”他笑着问。
“嗯。”我递到他嘴边。
他舔了一口,“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