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的汗水滑落在我的额头上,他笑着用手轻轻地拭去。汗岑岑的他,白衬衫借着汗水紧贴在厚厚的胸膛上,两点若隐若现,衣领下的两颗纽扣敞开,肆意地展现着性感的锁骨,挽起来的衣袖下露出强健有力的手臂,左腕上的手表正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我们在旁边的仙踪林坐下来,喝了杯东西,五点还没到。
这个时间有点尴尬,离吃饭还早了点,去其它地方似乎又晚了点,我提议看电影去。
“两个男人看电影,有点怪怪的。”他微微皱着眉头说。
“哪里怪了,你不想看就算了。”我有点生气,扭头要走。
他拉住了我,说:“好啦,说下而已,又没说不看。”
“现在不觉得怪了?”我有点得理不饶人。
“不怪了。”他笑着看我,眼神里充满宠溺。
过了春节和情人节,就没有什么大片了,我挑了《江山美人》,至少名字有点吸引。
电影已经开场了,里面稀稀拉拉地坐了几对,我们摸黑地坐了下来。
又是一部超级烂片,都可以当喜剧看了。扭头看他,这家伙竟然支着肘子睡着了。
我掐了他一把,他痛醒来,问:“结束了?”
看完电影,吃了晚餐,超哥的电话来了,说是明天就要去度蜜月,还有点事情需要他去帮忙。
他把我送回家,就开车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就知道傻笑,过去的24小时,都干了些什么,牵手、接吻、逛街、看电影、吃饭,把热恋中的情侣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大半,虽然前面两项是在他醉酒的时候完成的。
(十二)
周日,一大早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几万个不情意地挣扎起来,开了门。
“怎么还没睡醒?”
睁眼一看,他穿着短袖运动衫运动裤,慢跑鞋,颈上还搭了条白毛巾,站在门口。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约定。
“还早呢,让我再睡会。”刚说完,人就倒在沙发上了。
“起床了,懒猪!”他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手一放,我又倒下去了。
他抓住我,拼命摇了好几下,我都没有反应。
“再不起来,我可不客气啦。”说罢,突然将我拦腰抱起,向厕所走去,一把将我放在了马桶上面。
终于磨磨蹭蹭地洗漱完,下了楼。
很久没有这么早醒了,户外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花骨朵上的露滴还没干,到处是青草混着泥土的香味,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看,住在这么好的小区里面,怎么就不懂得利用资源呢?”他边做热身边说。
太久没有运动了,跑了六七百米,我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双腿也不听使唤起来。
“歇会吧。”
“不是吧,才开始呢,一定要坚持下去!”他在我前面倒退着慢跑,带着我。
跑到差不多一千米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胸里面憋得慌,只觉得眼冒金星,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屁股摊坐在地上。
“起来,快起来,继续!”他用脚踢我的屁股。
“我实在不行了,真的,除非你想看到我猝死的样子。”我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耸耸肩膀,说:“那好,就休息一会好了。”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已经坐到双腿发麻,他才跑了回来,满头满脸的汗,更加显得活力四射。
他抹了抹汗,把毛巾丢给我,然后又脱掉上衣,塞到我手里,在一旁做起了阔胸拉腿来。
“你不累的么,这么折腾?”
“这点运动算什么,你啊,就是动得太少了,不行,以后得经常拉你出来。”他一边做俯卧撑,一边说。
这时,同学发了一条短信来:从前有个叫做阿爽的人死了,在送葬的那天,他的家人痛哭流涕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爽啊爽,爽啊,爽!”这时经过一个路人,看到这场景,便问:“你们爽什么呢?”爽的家人顿时泣不成声:“爽死了!爽死了!”。
我看完,笑得合不拢嘴。
他停了下来,挨我身旁坐下,很自然地伸手从后背搂住我的肩膀,头凑了过来,说:“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一股淡淡的男人气息飘了过来,混着青草的香味,特别好闻。
我把手机递过去,他看了,也是笑得前俯后仰。
忍住笑,他说:“我也给你讲个笑话吧。”
“解放初期,农村组织文盲妇女组成识字班。这天老师上课教授“天”字,并解释说:“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呢就是一天”。下课后部分学员找到老师说:“老师呀,一天一日还行,若是一日一天还真受不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爆笑了起来。
笑毕,他拍拍我肩膀说:“嗯,还以为你真的是纯情少男,看来深藏不露啊!”
说罢,就要站起来,被我一推,打了个踉跄。
他稳了稳,跨步上来就骑在了我身上。
这时,他突然叫了起来:“谁砸我?”
一看,一朵木棉花从他的头顶滚落下来。
“真漂亮!”我抬头看那一树的木棉花,正开得灿烂,风吹过,好像一把把跳跃着的火焰。
“给我照个相吧。”我把手机塞到他手中,沿着阶梯上去,站在花枝边。
照完后,他递给我看,“花美,人更美。”
我们静静坐在阶梯上。
“小哲,将来有什么打算?”他突然问。
“将来?将来太遥远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人生总得有个规划吧。”
“争取毕业咯,然后找份好点的工作,然后……”
“怎样?”
“没有然后了。”
“你就没考虑过家庭、爱情、婚姻的事情吗?”他扭头看我。
家庭?爱情?婚姻?曾经无数次我想象过毕业后跟叶欣组成一个小家庭,虽然没有儿女,但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晚上一起做饭,吃完饭后,一起到天台上看星星……结果呢?
“没有,没有考虑过。”我摇了摇头。
“那毕业后打算到哪工作?”
“能在这里找一份好工作的话固然好,不行的话就回家乡,反正我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的。”
“小哲”,他突然搂紧了我,“争取留下来吧,其实你的专业要在这找份好工作也不难,再说我也认识不少朋友,到时帮你打点一下,好吧?”他望着我,点了点头。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我也点了点头。
然后,他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好啦,继续!”
“继续?”
“当然,你才跑了多久。”说罢,就一手把我提了起来。
家中。
他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我盯着面前的一堵墙发愁。
“怎么了?”他一边擦干头发上的水滴一边问。
“你看,前段时间比较潮湿,墙壁上都长霉了,我用毛巾擦了一下,结果就变成一片黑乎乎的了。前两天找了几个装修的,都说工程太小,不愿接。”
“就这么点小事,还用找别人。”
“这个你都会?”
“当然,刚毕业住单位宿舍那会,整间房子都是我和阿超亲手装修的。”
他出去转了一圈,提回了一桶多乐士,还向管理处借了梯子,开始有模有样地粉刷起来。
乘这空档,我躲在厨房里弄了几道拿手好菜。
菜做好的时候,墙壁也刷完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他得意地说。
“很好,像新的一样。”我拿毛巾轻轻地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么?”
“有啊,比如做饭。”难得听他谦虚一回。
香菠排骨,山水豆腐,清蒸鲈鱼,小炒白菜。吃饭的时候,他赞不绝口。
“小哲,谁能跟你生活在一起,肯定幸福死了。”
“真有这么好吃么?”
“就是有什么好吃。”
下午,他约了人打网球,就走了。
(十三)
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他站在门口,神色有点凝重。
“怎么了?”
“小哲,我后天就要去四川了。”
“什么?”
“去支援救灾,下午刚开会讨论出来。”
突然间,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双腿有点站不稳,“为什么是你?”
“每个队都要出人的,我们队不是当了爸爸的,就是刚结婚的,就我一个单身的了,我不去,还有谁去。”他平静地说。
“扯淡!这跟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我显然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