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
快中午的时候,电话来了。
“小哲,在干吗呢?我昨晚怎么就在你家睡着了?”
“还好意思说,你就是猪一头,转头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家沙发舒服呗。嗯,让我想一想,昨晚到底有人对我干了些什么?”
我的心噔的一下,怦怦乱跳起来,他当时不会是诈睡的吧?这下惨了。
“说什么你?”我心虚的问。
“我早上起来怎么发现自己衣冠不整的呢,衬衣纽扣解开了,腰带也松了。”
“肯定是你发春梦了。”我顿时松了一口大气,跳到嗓门的心又落回了胸膛中。
“哈哈哈……你真逗,不跟你说了,还有任务呢,下午考试顺利。”
第二天傍晚,他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很抱歉,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为我饯行,叫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想到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心情又好了点。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很久不见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又马上兴奋起来。
(九)
整整一年没有回家了,去年暑假因为失恋了,情绪特别的低落,怕被家里人看出端倪来,就撒了个大谎,说是老板有活要干,瞒天过海了。
爸爸妈妈的头发开始发白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身体都很好。回家的感觉真好,不用发愁怎样填饱自己的肚子,不用自己洗衣服,吃饱睡睡饱吃,有时会会老同学,走走亲戚,一晃眼两周多就过去了。跟他通过几次电话,知道他还是那么的忙,叮嘱他注意身体,抓紧时间睡觉。放下电话后,心里有点空空的,开始想他,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妈妈端进来的甜品外婆切好的水果给赶走了。
很快春节就到了。除夕晚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吵,他也很兴奋,大声喊了半天话,终于听清了他和叶秋月去了香港,在兰桂坊狂欢,正等待着倒计时。
放下电话,妈妈问:“谁来的,看你这么兴奋,嗓子都喊哑了?”
“哦,一个朋友。”
他们在客厅里打牌,我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满脑子就是临走前他那疲倦的脸色,关切的眼神,然后跟他交往的情景就像电影一样一段段地在脑海里倒放,我在月光下偷吻他的情景,贴在他胸膛中听音乐的情景,靠在他肩上输液的情景,昏暗路灯下一起沿着长街走路的情景,白云山上为我敷脚的情景,游泳馆帮我按摩的情景……头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过年家里来了很多客人,白天热热闹闹的倒也还好,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他的思念就像藏在黑暗处的毒蛇一样,在我每一条神经里乱窜,肆意吞噬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整夜的失眠换来的就是白天的无精打采和茶饭不思,家里人也看了出来,我安慰他们说可能是过年太兴奋了又吃滞了的缘故。
终于扛不住了,心想再这样下去,很快就可以跟上帝见面了,于是编了个谎话,说老板打电话来说有项目赶着完成,在妈妈对老板的絮絮叨叨抱怨中订了机票,提前一周回去了。
电话那头他也很兴奋,嚷着要来接机。
“不用了,我打个的就到了。”
“没关系的,反正明天我补休。”
飞机终于起飞了,很快就可以和他一起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胖了,瘦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过去,直到空姐唤醒我:“先生,目的地到了。”已经好多天没睡得这么香了
出了安检,四周张望,没见到他的人影,心不禁慌了起来,再定眼一看,他就在不远处站着,这时他也发现了我。
套头卫衣,牛仔裤,白板鞋,显得神采飞扬,我就定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一个箭步上来,伸出手就来个大大的熊抱,我冷不防身体往后一倾,快要跌倒。他双手猛一用力,将我紧紧地箍住,臂弯太有力了,以至于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却欢喜的很,也就不作声,安安静静地偎依在他怀里,头伏在他肩膀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手,抓住我两个胳膊,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新剪了头发啊?”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嗯,好看吗?”
“很好,很清爽。我说小哲,二十来天没见你,怎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是吗?”
我仰起头,微笑着看他。
“当然。哎,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帅气依旧,因为放假的缘故,又恢复回以前神采飞扬的样子。
“还是那么帅。”
“真的?”
“嗯。”
“你就不觉得比以前更帅了吗?”他笑着望着我。
“是喔,真的更帅了。”我都快笑出声来。
估计旁边的工作人员实在受不了这两个自恋狂了,走过来提醒我们不要挡着旅客通道。
他伸手拖过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两人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
车上,他显得很兴奋,不断追问我回家有没发生什么新鲜事,然后又眉飞色舞地描述自己在兰桂坊怎样差点遭遇艳遇。
回到家中,已经快中午了。
二十来天不在,房子里已经有点淡淡的霉味。我打开窗通风,楼下紫荆花正开得灿烂,一对十六七岁的少年挽着手经过,一个帅气,一个清秀,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对,样子很温馨很和谐。
正看得入神,他从洗手间出来了。
“小哲!”他轻轻地唤我,我没反应过来。
突然,他就从背后拦腰环抱住我,低下头来,凑近我的耳朵,轻声说:“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一股气流吹进了我的耳朵,痒痒的。
“哦,没什么。”我回过头来。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
“不用了,刚才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那不如吃饭去?”
“好啊。”
我们挑了一家江浙菜馆,点了西湖莲子牛肉羹、蟹汁桂鱼、清蒸狮子头、龙井虾仁,末了,他对服务员说:“一瓶力加,一个杯子。”
“我的杯子呢?”我说。
“你喝么?”他疑虑地看着我。
“看在你来接我的份上,我就舍命陪君子啦。”
“好!”他也很高兴,“不过要是你喝醉了怎么办?”
“你就背我回去呗!”
“没问题!”他重重地拍了两下胸脯。
菜上了,清清淡淡的,很对胃口。窗外常春藤生机嫣然。
吃完饭已经两点了。
“我先送你回去,接着还要去上班。”
“你不是补休么,今天?”
“哦,我请了半天的假。”
下了车,他突然把车窗摇下来,叫住我。
“小哲,周末有空么?”
“什么事?”
“我们队周末去清远玩,一起吧。”
“你们队的人我又不认识,不好吧。”
“没事的,这次可以带家属的,大家都一对对的,秋月又没空,我自己去不就成了大灯泡嘛,去吧。”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好吧。”我点了点头。
回头看,他的笑容很灿烂。
(十)
周末。
我们去到集合的地点,其他人都齐了。
“张晟,还以为你带个大美女来,怎么是个小帅哥啊?”说话的是大队长宽哥。
“这里头美女还不够多嘛,够你看得了,领导。小哲,我弟弟,××大学的研究生。”
“行啊,阿晟,有个这么帅气又这么有才华的小弟弟。”
旁边一大帅哥说。
到了清远,车子开进了一片大空地,依次排列着好多个足球训练场。
一会,清远某大队队伍也到了,足球友谊赛正式开始。
平时对足球就不感兴趣,因此我的眼神也只追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他确实踢得很好,无论速度、力量还是技术。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接过我手中的水,喝了几大口,然后又接过递来的毛巾,擦着满头的大汗。
“怎么样,我踢得好吧?”
“很好啊,都赶上国足的水平了。”
“你是表扬我还是贬低我啊?”他笑着拿毛巾要来箍我的脖子。
我捧着腹闪开了。
下半场开始了。
两支队伍可谓旗鼓相当。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