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打岔,我们继续说期中考吧。”沐秋水笑了会,正色道:“我听班主任说这次期中考的成绩会作为文理分班的参考之一,成绩好,那么分进优等班的几率越大。”
南城六中的分班模式和其他高中大同小异。它对刚入六中的高一学生分班时不完全参考中考成绩,每个班都会有好学生,也会安插几个差生,直至文理分班时才会按照高一下学期的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成绩以及老师平日对学生的评分进行排班。
文理各八个班,各科挑出需要重点教授的学生安排两个班进行授课,余下学生再按成绩另行分班。
南城六中的这个模式执行了有二十年之久,学生总体实力虽然比不上市里几所重点高中的学生,但比起其他学校,南城六中的学生多多少少都能拿出来往脸上贴金,重点班更是当仁不让!
“分班啊……”严丽叹声,“你们都打算选哪科?要是一样的话,说不定又能分到一个班”
云淡脸色一滞,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慌乱的看向沐秋水。
“文科。”沐秋水道。
“……”何淼淼也不知道说了啥,就见她张了张嘴。
云淡二人一时不明,疑惑未露,便见严丽拍手道:“哦,淼淼也文科啊。”
何淼淼点头。
云淡与沐秋水相觑了眼,相互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那淡淡你呢?也文科吗?”严丽问。
云淡思忖片刻,道:“文理都行。”
严丽面色一涩,“都、都行?”
云淡点头:“嗯,对我来说是文科还是理科都没有区别。”
“那你成绩一定很好了?”沐秋水插了话。
“堪堪及格,分数平均自然就没文理之分。”云淡笑道。
“总该有擅长的吧。”严丽说道。
云淡想了想,摇摇手中相机笑意依旧,“我擅长拍照,这算不算?”
沐秋水闻言,思绪重重将眉心紧了紧,转而便敛了心思对云淡道:“云淡同学,可以陪我去操场散散步吗?”
“……好。”云淡犹豫片刻,便应声离开。
“哎,等等!再加我们俩个!”严丽连忙拉起何淼淼跟了上去。
四人一走,一直骄傲的挺直着腰背的林佳一转眼便藏了自己的骄傲,低下去的头不着痕迹瞟了眼身边与其对面交谈甚欢的两个女生,一道糅杂了不忿的怨气从她眼中悄悄浮现。
正午的操场上零星散着几个学生,或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或手牵手说说笑笑走在跑道上。
四人走到主席台边的观众席前放下东西。
“我、我就在这等你们好了……”何淼淼拒绝了严丽一起散步的邀请,拿起一本画簿小声说:“我想画画……”
严丽本欲再劝,见何淼淼鲜有倔强的摇首,只得熄了念头,抓抓脑袋有些苦恼的应了,“好吧,那我们的东西就拜托淼淼你帮忙看下。”
何淼淼瞟了眼云淡,点点头应声:“嗯……”
何淼淼留在了观众席上的最高点,摸出衣兜里崭新的手机。
点开相册,找到刚才严丽传给她的一张云淡的照片细细端详。随时间过去,她眼中惊讶越发明晰,隐约能瞧见几分惊艳。
好一会后,何淼淼才将目光从照片上挪开,远远眺望在沐秋水身边始终落一个身位的云淡,相比她身边和前边倒着走的人,云淡的存在感淡薄得可怜。
回想起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反复遗忘又记起的情况,何淼淼低喃了句:“好奇怪的人……”
出口话声刚消散在风里,何淼淼便拿起铅笔在画簿的空白处画下痕迹。她画速很快,片刻便瞧出她在画的什么。
南城六中的午休只有一个小时,从11点半到12点半,约莫走了二十分钟,云淡三人便回了观众席。
“丽丽,给。”何淼淼低着头给严丽递去一张纸。
云淡瞄了眼,不禁有些惊讶,跃然在画纸上的人宛如一张照片那般逼真。
“好厉害~!”严丽更是忍不住称赞出声。
沐秋水也看了过来,秀眉轻轻一挑藏不住赞赏之意,“画的真棒。”
何淼淼接不住赞誉,小脸红就把脸藏的更深,“谢、谢谢……”
“我决定了!”严丽突然兴奋,“我要把这张画夹在淡淡记录本里的第一页!”
“淡淡记录本?那是什么?”沐秋水敏捷地注意到严丽话里的重点。
“就是记录和淡淡有关的事啊,比如和我的关系,以及需要记住的重要的事情。”
她语气说的轻巧,就如她此时蹦蹦跳跳的步子,落在云淡耳中却是不一般的沉重,严丽的言举让她想起一个人。
沐秋水偷偷瞥了眼云淡,嘴角正弯着一道细小的弧度,几度上扬却又落了回去。沐秋水往云淡身边贴近,垂落在身侧的手悄悄触碰了下云淡的手。
感到右手传来的触碰,云淡回过头,眸中映入两弯月牙,悄然落入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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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水的日记本:
虽然她掩的很好,但瞒不过一直注意她的我,我看到她的慌乱了,两次,她好像在害怕什么,我很好奇,也讨厌她对我说谎。
“带着同学打群架?翅膀硬了,能耐了是吧?啊!”
“云鸿明!教育归教育,你吼孩子做什么!”
云淡回到家时就快六点整,父亲云鸿明的怒火穿过拉开的门缝扑面而来,母亲李湘琴的护犊子伴随着饭菜香紧随其后,云淡隐约听到弟弟云歌满口意气之争地辩解。
云淡换上鞋,一阵闹钟的滴滴响从客厅传来,脚步踢踏踢踏匆匆传来。
“是小淡回来了吗?”
一个身材略微高瘦的男人站在了走道上。
云淡豁然抬头,对着男人笑笑:“我回来了,爸爸。”
云鸿明微微舒口气,笑道:“回来的正好,先去把书包放放,洗个手马上就吃饭。”
“好的,爸爸。”云淡点点头,踩着拖鞋往自己房间去。
路过客厅,云淡眼尖看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的闹钟,闹钟下压着一张照片,抓着书包带的手悄悄攥起,攥的很紧,像攥住什么重要的东西,生怕它会突然离开,脸上却犹是轻松地笑着。
“二姐,你回来啦。”弟弟云歌咧嘴招呼,嘴角的淤青甚是显眼。
“嗯。”云淡指指自己嘴角,“又打架了?”
“哪有!我才没打架,我那叫惩恶扬善。”云歌委屈地辩解。
“打架就是打架,别给我往脸上贴金。”云鸿明虎着脸叱了他一句。
云歌不予理会,头一扭低嘁了声。
云鸿明见状,虎目一瞪张口就要斥责。
“瞪什么瞪,女儿都会来了还吵什么,吃不吃饭了!”李湘琴甩着解下的围裙流星大步走向云鸿明,眉眼含霜,生生把云鸿明的责骂压回肚子。
都说女人脸六月天,说变就变,刚还一脸寒霜的李湘琴一转向云淡,便笑得跟了开花似的眉飞色舞。
“淡淡别站着,赶紧去洗把手,今天妈妈给你炖了红烧肉,还有蒜香排骨!”李湘琴拍拍云淡的肩膀,柳眉一紧,“看你瘦的,待会得多吃点。”
家里的三餐大多都是母亲李湘琴亲力亲为,从来南城起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