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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早晨,小东打开房门,动静不大,但还是吵醒了傅闻声。傅闻声对它做了个“停”的手势,小东就乖乖退出去了。
乾和之还沉沉地睡着。
窗帘的遮光效果一般,屋里并不完全是暗的,傅闻声在朦胧的光线下欣赏了一会儿乾和之平坦的胸部,轻手轻脚地起床。
洗漱完,傅闻声看了眼手机,翻了翻未读消息,在中间见到了苏逅的名字。为了方便,他拿了平板来看。
苏逅发来的是一段视频,画面左上角标着时间,就在昨天晚上,画质不算特别清晰,显示出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拍摄地点看起来很像住宅区的走廊。
傅闻声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进度条,过了几秒,画面中出现了他们昨晚刚见过的人——十区的管理员。
她一只手捧着礼盒,另一只手敲门。过了半分钟左右,门打开了。视频中看不到具体的门牌,只能看到一只粗壮的手伸出来,把管理员拽到门里。
二十分钟后,她从这间屋子离开,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的。
画面一转,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带着新的礼品盒,敲起了另一扇门。而后又被拽进去。这一次出来之后,她靠在墙上休息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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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逅发来的视频,像一种试探,也像威胁,威胁某些见不得光的关系并不只有当事人知道,苏逅这边甚至可以随时拿出证据。
傅闻声并不把这个威胁放在心上,但这不影响他感到不高兴。他没有给苏逅任何回音。
大约一周后,傅闻声偶然在电梯里遇到管理员。管理员主动和他打招呼,态度礼貌,但并不热情。傅闻声也朝她点点头。
中途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梯运行发出极细的嗡鸣。
傅闻声想到视频里他看到的,又想到乾和之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事。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傅闻声对她的处境也知之甚少,但他走出电梯后还是问了一句:“需要帮助么?”
她愣了一下,很短暂,在电梯合上前的最后一秒开了口,语气淡淡的,带着意外的果决:“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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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这两天睡得不太好,常做噩梦,有一天傅闻声洗漱回来正撞上乾和之一脸惊恐地醒来,眼睛瞪得收不回去一样。
傅闻声有点担心对方的状态,但乾和之临出门前抱着他乱蹭一会儿脸色又变好了。
晚饭前,傅闻声照旧问过乾和之的一天。乾和之的今天和昨天听起来差不多,就是多了一项验收货物的工作。
他说送货师傅很凶,他有点怕,但还是坚持验完才给签名。他说这些时表情有一点嘚瑟,好像翘着小尾巴等夸奖似的。
傅闻声却忘了夸他。
虽然乾和之说这是同事给他的任务,没提苏逅的名字,但傅闻声还是有一种乾和之可能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也许是他多想了,但傅闻声不想在这会儿侥幸。
他以前有意无意提醒过乾和之这里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地方,他不知道乾和之有没有放在心上。光靠他一个人的话,就算他再上心,也难保之后没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傅闻声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大。
于是他特意对乾和之提到“火灾”,提到“十年”,明知道这样会吓到乾和之,也还是希望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对方能更小心一些。
“你如何看待不同价值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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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之这两天过得不好不坏。没人找他的麻烦,这是好事,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像工蜂一样忙,他在这样的氛围中也实在很难放松下来。
傅闻声那□□他扔了颗丨炸丨弹后暂时没再提别的,举止如常,留心里藏不住事的乾和之一个人东想西想好多天。
有天,他对着小东嘀嘀咕咕,问这里怎么会发生火灾。小东不知道怎么抓取的关键词,开始一板一眼地给他念火灾的词典条目。
乾和之踢了它一脚,而后躺倒在沙发上,在心里盼望四月赶紧结束,像一个差生许愿时光大法,希望立刻挨过考试。
周末,也是农历新年。
乾和之周五晚上就拿自己的手机和傅闻声的手机分别给傅尹何笙发了拜年消息,给师哥一家也发了,周六早上送傅闻声去上班以后就开始看室友们聊出来的99+。
高中宿舍群里,何徽发了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是app根据人长大后的脸模拟而成的。短短胖胖,怪可爱的。他还不停怂恿剩下三个人拍。
乾和之扫码,对准自己的脸也拍了张,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收到张旭岭的消息。
张旭岭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乾和之累了一星期,不想动,拒绝了,对方又问蒙朝怎么说。
张旭岭一提,乾和之才想起来他有一阵子没见过蒙朝了。诗会那晚说好了要告诉他1002的新年礼物是什么,结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乾和之给蒙朝发消息,她没有回,他到隔壁敲开门,李姐在门口迎接他。乾和之没进去,只探头探脑往里看了圈,感觉屋里好像没有人。
乾和之于是给张旭岭发消息说蒙朝在加班。
张旭岭发来一串句号。
新的一周,张旭岭无精打采地出现了。乾和之对对方这个精神状态还惦记着结伴去玩的行为感到由衷的敬佩。
中午他们到四区吃饭。最近四区没有出新菜品,张旭岭还是坚持要来,说是在这里吃饭会有一种自由的感觉。
乾和之没发现自由的感觉,倒是发现不少人眼下挂着黑眼圈,忍不住感慨大家最近应该都挺忙的。
张旭岭叹了口气,说同样是加班,怎么四区的人挂着黑眼圈还能精神奕奕两眼放光,简直不是人。
张旭岭吃着四区的米损着四区的人,损完东道主损乾和之,说难怪他在这里和乾和之最处得来,原来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废柴。
二月初有几天气温骤降,比平时冷不少。
傅闻声这段时间有越来越忙的趋势,周末即使不去六区也几乎没有闲下来的片刻。对正在做的事,傅闻声不会遮遮掩掩,乾和之有时候会不小心扫到几眼,他总觉得傅闻声不仅仅在忙工作。
但他没有多问,大多数时候依然龟缩着,坚信傅闻声无所不能。他只是单纯想和傅闻声赖在一块儿,干脆抱着毯子靠到傅闻声腿上闷头睡觉。
傅闻声不会赶他,在休息的间隙还会顺一顺他的头发,摸一摸他的脸。乾和之觉得很舒服,哪怕原本没有困意,也会被撸出困意来。
偶尔,乾和之醒来会发现自己到了床上,傅闻声正抱着他一起睡觉。
每到这个时候,乾和之都会感到异常踏实。他的胸腹中涌动着奇异的酸软,他在朦胧的晦暗中描摹傅闻声的轮廓。
一颗心逐渐落到实地,希望这幸福可以一直绵延下去。
到二月中下旬,气温已经升到近二十度。
傅闻声出了联合区一趟,到联合区外去参加一个论坛。算上开幕式,正式会议,和往返时间,傅闻声估计他会在四到五天后回来。
在这期间,乾和之独守空闺,寂寞如雪。
他答应了张旭岭周六一起去钓鱼,两个人只借了一根鱼竿,张旭岭坐在小凳上钓,乾和之帮忙看浮漂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