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原料，配比和重量一并列出，写明了可以直接投入水中，不必担心对水体造成污染或过分耗氧。

乾和之拿了两朵，他自己一朵，傅闻声一朵，到湖边扔了下去，看着缥缈的两点白落到水面上，晃晃悠悠地顺着水流飘走，沉浮。

百合是纪念，是祝福。

远处，浮桥在泛白的雨雾中依稀可见。

水里还载了别人的许多祝福，虽然天色暗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乾和之心想，来自这一边的百合的祝福一定会环绕和守护着另一边。

送了花，他们立刻回了车上，没多逗留。

黑夜和雨声好像还留在乾和之的眼睛和耳朵里，他有点不安，拽着傅闻声的衣摆索吻。傅闻声熄了车里的小灯，细细地吻回去。

车里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像百合的香味。

乾和之的记忆一下子被拽回他以前给傅闻声打工的时候。那时候他真是穷得裤兜比脸干净，却还上赶着给傅闻声买花儿。

他想到那时候突然有点乐，贴着傅闻声的嘴唇笑。

傅闻声不太满意似的眯了眯眼，手臂抄着乾和之的腰用力搂了一把，把乾和之搂到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

“先生，你记不记得我刚来的时候给家里买过百合？”在傅闻声点头后，乾和之才接着说，“那时候我可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那你还买？”傅闻声问他。

“那时候我以为我是冲动消费，”乾和之专注地盯着傅闻声看，甜言蜜语大放送，“现在我觉得我可能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差不多行了。”傅闻声听了乾和之未成年の爱恋先是皱眉，然后又没忍住笑，反方向压着乾和之的身体，把人压实在角落里。

“那怎么能差不多行了？不行的。”

“我说行就行。”

“不行。”

“行。”

“不行！”

“行，”傅闻声生硬扭转话题，“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以后每一年都快乐！”乾和之果然跟着转了，噘嘴亲了傅闻声一口，乐得跟什么似的，“我爱你。”

“我也爱你。”

小车顶着雨幕，沿着固定的路线开了下去。黑夜和雨声从不安的来源转变成了爱侣的遮掩，掩护车内两个交叠的人影，吻过一圈又一圈。

“你认同集体的利益总是高于个人吗？”

-

乾和之和傅闻声回到现场的时候，诗会已经接近尾声，苏逅也来了，他和蒙朝一左一右坐在张旭岭两边，听中间的张旭岭呱呱。

张旭岭问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乾和之撒谎说他突然肚子痛，张旭岭很粗鲁地说你拉屎还拽着你哥等你，太缺德了。

这话说得乾和之很尴尬，不过他刚刚在外面转了几圈，心情好，懒得和张旭岭计较，就不回话。

张旭岭反倒不适应地看过去，视线落到乾和之的嘴唇上猛地一顿：“你嘴巴怎么这么红？在厕所偷吃什么了？”

苏逅闻言也看了过来。

乾和之听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傅闻声脸上看，发现傅闻声一脸淡定，唇色只有一点红，不怎么明显，这才有了些底气：“我嘴唇干，舔了几下，很红么？”

张旭岭越说越不像话，还用胳膊肘捣了蒙朝一下：“很红，像背着你老婆出去干了坏事一样。”

“下一个人开始了，快认真听。”乾和之生硬地转移话题。

最后两首诗结束，结果实时公布。

一等奖二人，二等奖三人，三等奖五人。

剩下的也都得了奖，什么“最佳创意奖”“最佳立意奖”“对仗最工整奖”，五花八门，但凡参与了的都有奖项，乾和之都看傻眼了。

每个人捧着自己的奖杯，现场一片乐融融，许多人勾肩搭背地互相吹捧，把激烈残酷的比赛现场闹成乱哄哄的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

蒙朝打了个哈欠，乾和之回过神看过去，发现她正歪着头发呆，目光空空地落在张旭岭的后脑勺。

苏逅站起来，问张旭岭还去不去看奖品，张旭岭说要，拽着乾和之和蒙朝跑去看颁奖。

奖品五花八门，有新日用品，新型鱼竿优先使用资格，垄亩和牲畜申领资格，林林总总，不过最多的还是四区新品尝新券，也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

张旭岭还帮乾和之讨了一支润唇膏。

乾和之很感动，决定原谅张旭岭之前的莽撞。

他们回座位的时候，苏逅和傅闻声正在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正常的社交距离近了些，乾和之立刻很有危机感地插进去。

“我们看好了。”乾和之一本正经。

苏逅皱了下眉，看他一眼，又看傅闻声一眼，说：“那走吧。”

五人在门口分开，张旭岭说要去看望老朋友，苏逅和他一起。乾和之和傅闻声送蒙朝回去，蒙朝像个一上课就犯困一下课就精神抖擞的倒霉孩子，上车后一直在玩手机。

十区39幢到了，他们回到十楼的时候，正好撞见管理员分发新年礼物。她今天又穿了半身裙，裙子和上衣起了皱，头发也不太服帖，表情很淡，一副劳累过度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礼物由她亲自送到门口，她又是整个十区的管理员，乾和之不禁怀疑她是挨家挨户送过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幅饱受折磨的样子就好理解了。

乾和之充满敬意地说：“你一个人送这么多吗？谢谢，你太辛苦了。”

“不是。”管理员否认了，但没有解释，只说，“不辛苦，新年快乐。”

她把1001的礼品盒交给傅闻声，对傅闻声说了“新年快乐”后，才把1002的递给乾和之，然后离开，留唯一有好奇心的乾和之茫茫然。

“我先进去了。”傅闻声和乾和之说了声，又对蒙朝点了点头。

“新年快乐，哥。”蒙朝说。

“新年快乐。”

傅闻声把门带上了，但没有关紧。乾和之捧着礼品盒，低头看了看，没动，把它完整地还给蒙朝：“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求我啊。”蒙朝接过来。

乾和之挠挠脸，回头看了一眼：“求你了，明天告诉我吧。”

蒙朝哼了一声，拉开1002的门，往里走。

乾和之也回到1001门口：“新年快乐，蒙朝。”

“新年快乐。”她回，而后突然叫住乾和之，问他，“我带人回来过夜你介意么？”

“啊？”乾和之用了几秒来反应她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后连忙摇头摇手，“哦哦不介意不介意！”他有点暗戳戳的兴奋和八卦，小声问，“是那个人吗？”

蒙朝笑着回答他，“是，不知道他来不来。”

和蒙朝告别后，乾和之回到1001，看到礼品盒被放在桌子上，还没拆。他叫小东来拆，拆出来一套新的床上四件套，大红色，喜气洋洋。

傅闻声问乾和之要不要吃夜宵，乾和之说不吃，他要去做准备工作了，还让傅闻声多吃一点，毕竟傅闻声是要出力气的。

傅闻声露出很无语的表情。

除了第一次，后面几乎每次都是乾和之主动挑起的。主动归主动，乾和之有时候还是难免会怀疑自己是否缺少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