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齐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好兄弟。”
项齐伸手进裤子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手机,调暗屏幕亮度,“啊,小之回消息了。”他给傅闻声实时播报,“发了个大哭的表情,还说想吃,哈哈哈。我给他回个放假回来带你吃。”
项齐回完消息,两只手又往脑袋后面垫,“习惯了小家伙在边上,他突然不在了还挺别扭的。”项齐摇了摇膝盖,“你说是吧?”
“嗯。”傅闻声敷衍地应了一声。
“哎,我认真地在问你啊。”项齐不甘心地坐直了一点。
“别挡反光镜。”
项齐的幼稚劲上来了,还放狠话,说今天傅闻声要是不给一个认真考虑过的答案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傅闻声只能说,“还好吧。”
“还好?”项齐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满意。
傅闻声提醒道,“国庆才刚刚结束。”
“也是,他这个月才刚回来过。”项齐点点头,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还问傅闻声,“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远方传来的心碎的声音。”
“…无聊。”
【亲爱的傅先生:
今天没有您好,今天有见信如晤,我新学到的。
美好的假期总是那么短暂,我感觉我才刚到家,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就立刻快进到了回学校的日子,呜呼哀哉!(大哭.jpg)(大哭.jpg)
短暂的假期过去了,平明的信号没有一点长进,打电话还是那么不顺利!我都不知道我电话里面说的那些事情有没有顺利传到您那里。
我太失望了!还很伤心!
我想把好多好多事情都写到信里给您看,但过了那个时间,有些事情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像现在,我感觉好像有一件事该写,但我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看了天气预报,未来十五□□雨市越来越凉快了,我想回来。平明镇真不行。明明都十月份多了,这里还是好热好热。
好多虫子。蜈蚣会从木头里钻出来,蚊子也特别多。还有大飞蛾,不要命地往宿舍窗户上面撞,搞得我们都不敢开窗。宿舍又没有空调,太热了。
救命!
放我回来吧——
放我回来吧!
此致
敬礼!
被晒得干干的乾和之
2066年10月8日】
傅闻声看到落款时间,挑了挑眉,不知道乾和之为什么刚回去一天就开始写信。
他在手机上干巴巴地通知了乾和之一声,“10月8日的信收到了。”没有其他的感想,好像他在处理的是工作相关的收寄件。
然后他就应项齐的邀约,出门吃大餐去了。
他这边即时显示消息发送成功,但乾和之那边要到什么时候能看到回信,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一星期,新的一封信就来了。
“这个其实昨天就到了,但我下午来敲门没人应,晚上怕打扰到你们休息,我们一般是不送的,所以就到现在才送了。”保安解释了几句。
“谢谢,辛苦了。”
“没事儿!这是我们的工作嘛!”
现实是傅闻声昨晚没有回家,所以即便他们晚上来送信,也不会有人收。但傅闻声没有说。
他向屋里走的同时就在拆信。短时间内连续收到乾和之寄来的两封信让他不由得去想对方在新校区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亲爱的傅先生:
好久不见。
十月份的周末我们一直在军训。没有周末,作业就都堆到平时没课的时间,导致我军训以来都没办法给您写信。
我们的军训和老校区的不太一样。
我们是从国庆假期后才开始的,我觉得这和平明镇的酷热脱不开关系。另外,我们的教官就是平时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和辅导员,大家都不是很专业的样子。
但我们也要站军姿,还要户外拉练。
户外拉练的时候,带队的老师找不到方向了,说好走十公里,最后走了二十多公里,走到天都黑了,要不是遇到好心的老乡指路,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宿舍。
我的脚都走破了!好疼!
我们还有奇怪的军训活动,比如到镇上的江边捡垃圾。每人发了一个大镊子,用起来可费劲了,还有红色塑料桶,一组一个。
塑料桶被交给我们的时候上面就已经有裂纹了。有人用镊子戳了一下,桶就整个从中间裂开了。老师说是我们调皮搞坏的,罚我们组第二天多站半小时。
我都不知道应该气同学,气老师,还是气这个桶。
我们提着好多垃圾往回走的时候,平明镇的老乡就一边往地上吐瓜子壳,一边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们。我也感觉我们怪怪的。
捡垃圾就去过一次,后来就开始到田里拔杂草。那片田看起来都荒废了,也不知道我们拔了草以后有没有人来种。
我听说有人在田里拔草的时候碰到蛇了呢!
太吓人了!
这周是最后一周,我们到老乡们的家里去给他们做饭。我们这组没有人会做,我就说我会一点,他们就让我来。
食材不是很好,用的还是超大的锅铲,我不习惯,所以我感觉我这顿饭做得不是很好,但大家都很捧场。我看到他们吃得那么开心,也挺满足的。
现在我周末不能回来,您是不是叫李师傅周末也来了?我看朝雨市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吃点热热的东西才好。
我的军训结束了,以后就可以多给您写信了。
最近学校的电路好像出了一点问题,经常停电。我现在就是点了一根蜡烛,在给您写信。我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我很想您。虽然我手机里有您的照片,但我看照片总是很想哭。
呜o(╥﹏╥)o
晚安o(╥﹏╥)o
蜡炬成灰泪不干的乾和之
2066年10月31日】
31日的信没有加急,但8日的信和31日的信送到他手上,中间只隔了一星期。傅闻声看完信,最先想到的是这件事。
然后他才有了乾和之在烛光下边抹眼泪边写信的画面联想。他短暂地庆幸乾和之不在这儿,这样他就不用忍耐对方没完没了的哭声。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比起乾和之不在他眼前哭,他还是更希望这个哭包不要哭了。
乾和之的“以后就可以多给您写信”确实多。傅闻声在十一月下旬出差了几天,回到周密园的时候,一次拿到了积压的三封信。
傅闻声觉得乾和之可能是在平明校区找不到其他事可做,就拿写信来打发时间。
但他也没对乾和之说不要写了。他不仅没说,还专门买了一把开信刀,又往大门外的石柱上安了一个专门收信的信箱。
“以后有信来的时候,如果我不在家的话,麻烦你直接投到信箱里。”他为了和保安说这句话,车漆差点被横杆刮掉。
这年十一月,傅闻声收到了很多信,还有很多乾和之的照片。他还收到了乾和之捡的树叶。它们被做成书签,再和信一起被寄到他手里。
这年十二月,傅闻声的生日正好在周末。乾和之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给他过生日,楼上楼下踢踢踏踏地跑了一个周末,像有多动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