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还是体质原因,我只要沾了酒精就浑身不舒服。记得小时候一次夏天中暑,家里人给我喝了藿香正气水,结果整整昏睡了4个小时,而且是根本叫不醒的那种。后来家里人害怕了,叫来了邻居医生,确定我就是醉了,才没把我送医院。只要喝了酒,我就会出现心跳加速、太阳穴暴跳、呼吸急促的征状,哪怕吃一块酒心巧克力,都会如此。其实现在看来,就是酒精过敏。所以,因为这原因,工作后我也是与酒精绝缘。
记得有一次年会,刘总委托我去安排场地、活动内容、文艺表演等事宜,前前后后忙了小一个月。当年会如期举行,大家开始举杯庆祝时,同桌几位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强行劝我酒。熟识我的同事那天也没阻拦,毕竟是年会,大家都高兴。在推辞了几次表明我不能喝酒后,全桌人都开始起哄,我前面筹备工作已经弄得很疲惫了,此时无力和他们周旋,直接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全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当着全体高层和同事的面,扭身从存衣处取了大衣,不顾后面一群同事的阻拦,离开了会场,直接回了家。现在想想确实冲动了些,但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劝我酒。并且很是奇怪,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一句风言风语.
所以,总得来说,我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不会打牌、不玩游戏、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追剧.和若宁住在一起后,我发现他倒是有很多爱好,追剧、玩游戏、捣鼓各种电子产品,我总开玩笑说他的钱都给it事业做贡献了。
他对我完全没有嗜好这一点简直不能理解,无论他打游戏还是追剧,我都完全配合不上。每每他和我balabala说一堆,我都是嗯、啊、是吗、挺好、不错.这些词来敷衍,他说着说着就特无奈的走开。瞥见我电脑屏幕上的各种文件、邮件、会议纪要,再特无奈的叹气,估计内心在说:此人没救了!
说起来,我唯一的嗜好应该就是鼓捣他,我觉得那最有意思!
那些年北京地坛公园每年都会举办好多次书展,也就是全北京市的书店、出版社等过来摆台卖书,各种各样的品类。若宁对于书展是每场必去,他喜欢读书,我也喜欢。虽然工作后我没有再沉溺于书海,但床边、案头是不能没有书的。他对书的涉猎极其广泛,尤其是理工科类型的,这一点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深有体会。而我对他的这些书,完全看不懂。他呢,对我钟爱的文史类、纪实类、传记类的书籍也是不能理解,却特别喜欢我给他讲各种历史人物故事。每每我给他讲这些,他就会用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我,聚精会神的听,像个好学的小学生。我要中间停下来接个电话啥的,他便在我旁边不停地走来走去,皱着眉头烦躁的看着我。看他那着急样儿我就乐,电话那头总是问“你乐什么呢?”
我就赶紧回神说“没事,你继续说.”
生活在一起之后,我没有感受到那种趋于平淡或重复无聊的生活状态。我的个性热情,尤其在他面前,总能在生活中找到乐子,就算是有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发生,也能把它转化为正能量。而他安静、恬淡又虚无,对任何人和事都不讨好,不强求,顺其自然。和这样的他在一起,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安全感,无论工作上有多大的挑战,商战中有多少勾心斗角,回到他身边的我就能完全释放自己。那种感觉很奇妙,看着他的人,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就能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做饭洗衣这些家务从没让我觉得是什么负担,反而很是享受,因为心甘情愿。而他把家里规整的井井有条,每每回到家打开门,他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我,让我觉得特别满足,做什么都特别有劲儿.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我极其不认同爱人升华成家人的这个理论,可能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没办法和男女的家庭同类比。和他在一起,总会有魔力吸引着我的奇妙感觉,忍不住地想要触碰他。看电视时,我会斜靠在他身上,跟没骨头似的摊在他旁边,或者枕在他腿上。做饭时,要他在旁边陪着,还时不时的去啄他一口。他洗碗,我就从后面抱着他,头放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就跟挂在他身上一样。反正一回到家,我的身体必须是和他身体接触在一起的,他对我的这种“怪癖”甚为不解,而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烦了就叫我去工作,说我只有工作的时候最像个正常人。确实,一旦投入工作,我甚至能忘记家里还有别人,这是我觉得最分裂的点.
有一年刚刚开春儿,我看了discovery的一期节目,讲钓鱼的。我就跟中了病似的非要拉他去郊区钓鱼,他一听就立马坐地炮:“我跟你说啊,我可不去!风餐露宿的,河边上乱七八糟的虫子,再一不小心掉河里!要去你自己去啊,我可不陪着,你能不能干点正常人干的事儿?”我答:“钓鱼多正常啊,这还有国际大赛呢!正经的世界级竞技项目,你能不能有点儿文化?你说我好不容易喜欢点儿除了啪啪啪以外的事儿,你这还不乐意了,那咱还是啪啪啪吧!”说着我就邪笑着冲他走去,他一脸惊悚的说:“别别别,朕今日不翻你牌子,你给朕退下!如要乱来,朕就.”我问:“就怎么样?”
“朕就.朕就赐你毒酒!”
我一口吻在他柔软的唇上.
“操!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就不能提反对意见!只要一个不依你,你就折腾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嘟嘟囔囔的说。
我闻着他的颈窝,一句话都不想说,眼睛的睫毛不断地扫着他的脖子。他痒的缩了一下,我又使劲往里拱了拱,用舌尖轻轻点他的脖子,他长叹了一声,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这辈子认了的表情.
周末,他还是被我威逼利诱着陪同去了渔场。说实话,我也没什么钓鱼经验,就是想试试。渔场的鱼大都是人工养殖在池子里的,那天钓鱼的人很多,无一例外的都是50开外的中老年人。他偷偷和我说:“你看,这都没年轻人,岁数大了才来钓鱼呢,要不咱走吧!”
我没搭茬,找了个岸边的地方架鱼竿、支椅子、挂鱼饵、打窝子,一顿猛操作,把杆子甩进鱼塘。看着鱼漂露出水面一个尖尖,才长出一口气坐在马扎上,他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这时开口问:“这就完了?”
我扬眉自信的说:“啊,对呀,咱就等鱼上钩吧!”
那天我找的是个阴凉的岸边,随着太阳的转环,我们就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下。我坚持坐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周围钓鱼的没有来回换地方的。但关键是人家都带了各式各样的防晒工具,比如遮阳伞、墨镜、草帽、冰袋、冷饮.我俩啥都没带,就只能干晒着。他皮肤白,晒了没一会儿,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额角黝黑的头发下面渗出细密的汗。他烦躁的说:“咱走吧,太热了!”我盯着鱼漂说:“怎么也得钓上来一条咱再走.”我还是固执的坚持着。
说也奇怪,别人都钓的都不少,左一条右一条的,就我这一直没有动静。从清晨到日落,我就一直坐那认真的盯着鱼漂,时不时的把钩抬起来补点儿鱼饵。可直到周围钓鱼的一个个背着满满的收获离开,我还是没钓上来一条鱼。扭头看若宁,早不在边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离我不远的一棵树底下纳凉去了,手里还拿着张渔场的宣传单扇着。我心里也开始气急,本来就没有什么耐性,加之他在旁边也是烦躁,索性就收了杆儿跟他说:“走,回家!”他一蹦一跳的就往停车场跑,我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本想着在他面前显摆显摆,哪怕是钓上来一条鱼也有资本啊,可这两手空空的真是没面子。上了车,我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背!”他看我一眼说:“以后咱可不受这罪了!什么啊,坐了一天,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更堵,一路开着车就直奔市场!
当我把车停在市场的时候,他还以为我要买点菜回去,所以也没啥反应,跟着我就下了车。我领着他直奔水产区,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拽着我的胳膊就开始乐。当我插着腰站在一大缸鱼面前的时候,他已经乐得站不起来了,我低头瞪了他一眼说:“别乐了,咱钓的鱼都在缸里呢,起来,挑一条!”老板赶紧招呼我说:“您来条什么鱼?”我气鼓鼓的问老板:“一般钓鱼抖钓出来的是什么鱼?”老板一愣,说:“鲤鱼、草鱼、胖头,差不多就这几种!”
这时若宁突然冲我来了一句:“你这跟相声里说的一样,应该把鱼竿也背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板听后好像突然明白了状况,也笑了起来,和我说:“你们这种情况我这还真遇到过不少,要不您来条鲤鱼吧。”
我说好,一直到称完鱼付了钱,若宁还在笑,边笑边用老板递过来的纸巾擦着眼泪.
回到车里,我还是气鼓鼓的,他笑着掐了一下我胳膊,说:“你这人这么要强干嘛?就这么不能容许瑕疵么?”我扭头看向他,突然也开始笑起来,想起整个过程,越想越好笑.直到我紧绷的身体完全松弛的摊在驾驶座上,他才又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对我说:“放松点,多大点事啊!走,咱回家吃鱼去.”话毕,我俩又是一阵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