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边还好吧？”
“自由。但荒凉。”
“怎么荒凉？”
“都是老杨树似的男人，还不荒凉？”
美卉噗嗤一声乐了，“那样好，回家看爱人会觉得格外姣好。”说着，拿起一块红绸小帕，在身上掸了掸，然后塞进上衣里面的口袋。没全塞进去，白绸衫和藏青的外套之间露出一小块红绸。
“呵呵，红杏出墙了。”
美卉低头一看，瞥我一眼，神情复杂地说：“眼够尖的呀，真是风流才子。”
电话响：“哦，好的。”美卉放下电话，端庄起来。“王总回来了。”她示意我去楼梯间。我装没理会。继续站在美卉桌前。
电梯门开了，王、韩还有几个人走出来。
“小方来啦。”王说，走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广东朋友要给我寄一筐‘妃子笑’来，我找美卉打探一下这颗糖衣炮弹命中的概率。”
“哈哈哈哈，百分之百，百分之百。”
不知何时，美卉衣扣已经系好，端正地站在桌后。
“嘁！”我假装不满地看美卉一眼，冲王总说：“我今天真是烧错香了，您没来之前，美卉正教训我呢，什么‘不能随便到总部来’呀，什么‘有事要先电话预约’呀，‘不能往办公厅送文件以外的东西’呀，……”
“欸，小方一直在咱们这儿吗，临时外调。”王总冲美卉说。美卉含笑瞪我一眼。
“哇！特大喜讯啊！”我惊呼。
“什么喜讯？”王挺纳闷。
“我的荔枝还没到美人先笑了呀。”
“美卉以后别太矜持、严肃，你看微笑一下把小方惊喜的。”
美卉怪不好意思地瞥我一眼，说：“说完了吧？目的达到了，快走吧。”
“别走啦，别走啦，小韩，留小方吃饭。”王总说完，一拉我胳膊，就往里走。到了办公室，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坐吧。昨晚请我那孩子的家教吃了顿饭。确实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谁，您说的是张辰吗？”
“是呀。不是你哥儿吗？”
“噢，我没听说。看来您对他印象不错。”
“嗯，挺好。一看就是认真、仔细的小伙子。南方人，内秀。”
“您要是看上了，我将来把他挖过来。”
“呵呵，听口气搞到张辰还挺不容易。”
“张辰是那种重情份、随遇而安的小伙子，在单位上上下下都喜欢，前程无忧。虽然是拿干薪的，但外快不少，比如您吧，给他的可能是北京市最高的课时费了，所以他也安心现在的工作。要想用他，还真得打破他现在的安逸。”
“哼哼！就你这么多心眼，我问张辰啦，他说挺愿意来咱们这儿工作的。”
“您没威逼利诱他？”
“哈哈，干嘛威逼利诱，咱们这儿更有前途呀。干好了，可以自立门户，比在工薪阶层里打拼有利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呀。”
“嘿！这小子，平时总跟我说‘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怎么一下子利欲熏心了。”
“一听就是你在编排张辰，人家哪儿有你这么多话。小伙子年纪正轻，谁不想建功立业，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一旦有施展才能的时机，谁不动心。这叫‘潜龙毋用’，明白吗？你呀，还是不真正理解你哥们儿。”
“呵呵，‘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张辰要时来运转了。”
“呵呵，这个你也懂？放心！你们两个不是一类人。你是当老板的料，你哥们儿嘛，一辈子就是给人打工的。”
韩叙进来了，说：“在贵宾楼饭店。”
“好。走，小方，一起吃饭去。”
“唉呦！我别去了，老让您买单过意不去呀。”
“啧！”
“好好好。”
吃饭时，王说：“下周我要去青岛，想宴请你岳父，不知道老将军能否赏脸。”
“他呀，您一说宴请他，他非改成宴请您不可。就那脾气。”
“噢，这样啊。”王若有所思，对韩叙说：“那准备厚礼吧。”
“那还得请小方支招儿，看送什么最合老爷子心意。”
“你们下去合计。”王说完，又转向我，问：“你们项目怎么样了？”
“等批件呢。批件一下来，款到货发，大功告成。”
“呵呵，眼界窄了，这算什么大功。以后让你看看什么叫大生意。”
“王总，这个事忙完了，我还想跟您汇报个事儿，是新疆那边的。看能否立项。”
“新疆？棉花呀？”
“不是不是。是棉里藏针的项目。”
“说说。”
我犹豫了一下。
“没事没事，在这儿说什么都没关系。”
我把云鹏的事说了一遍。
“那事可牵扯到好多方的利益。你朋友一个小兵儿，哪儿能插手这个。”
“所以找您商量，看有无可能性。当今世界上，除了丨毒丨品，那可是最有利可图的买卖。闷声儿发大财，多带劲儿。”
“嘿！全让你精了是不是？虽然是那么个理儿，可操作起来复杂极了。你写个报告，我找人论证一下。”
“遵命。”
“呵呵，真乖巧。有你这样的儿子，令尊、令堂准特得意。以后也请你给我儿子当家教吧，酬薪翻倍。”
“教什么？”
“教待人处世。”
“哈哈，高考不考这个呀。”
“高考不考这个，但人生的大考用得着这个，我那儿子就缺你这精明。”
“带坏了怎么办？”
“拿你是问。”
嘻嘻哈哈地白吃了一顿美味佳肴。
下班回家，见张辰也在。帅挺难为情地说：“这么晚才回来呀？”
“你怎么跑来了？”我挺纳闷地问。张辰惊讶地看着走来的小妹。
“妈想请张辰吃晚饭。没跟你说，是我把辰哥叫来的。”
我假装嫉妒地冲张辰一撇嘴。“沈婧怎没来？”
“干嘛要让她来？”张辰反对。
“嗐！还真疏忽了。真应该把沈婧也请来。看来还真是应该先跟你说一声儿，你看到底还是出漏洞了。”丫头一脸歉意，没好意思看张辰，转身去了厨房。
张辰一歪头，嫌我多嘴。
“张辰，吃这个。”妈把放在盘子里大虾送到张辰面前。嗬！一条就一盘子。
“应该把沈婧也请来。”丫头又提这个。
“噢？呵呵，把张辰当咱们家人了。”看那样子，妈对张辰的好感都超过我了。
“她今晚有事儿。”张辰敷衍我们。
我偷眼打量我心中的情男吃饭的神情和举动。只见张辰把切开的虾段小心地放进嘴里，油汪汪的红嘴唇轻轻嚅动，看得我心里直痒痒。我怎么想到他屁股里去了。
“张辰今晚住下吧？”妈妈扬脸看着张辰，神情里充满渴望。
丫头看她妈那样，都不好意思了，说：“人家张辰爸妈正等着儿子回家呢。”
“没事没事，今天不走了。”这臭小子，真会讨好人。
6月6日（星期六）
（上）
中午，小妹给她爸打电话：“爸，派个勤务来吧，我们不在家时好有人陪妈。”丫头现在嫌她妈碍事了。妈在家，她就不好意思回西山去住。西山有张辰的影子，妈过去住又会很尴尬，所以丫头想给她妈找个“勤务”，这样她就可以回西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