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你现在驾车熟练多了。”我想称赞称赞张辰，小妹偷偷地在我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我赶紧闭嘴。

“开车不就是个熟练问题吗。”张辰漫不经心地说。

我偷眼看了看王雨桐，那女生眼睛看着前方，简直就是个乘客。哎，我鼻子直发酸。

“你们都没吃饭呢？”

“我们都等你回来吃。”张辰说。

“咱上哪儿吃去？”我问小妹。

没等小妹开口，张辰又说：“在家吃。吃饺子，都准备好了。”

“什么馅儿？”

“三鲜的呀，你不是最拿手吗？”丫头说。

绕五环路，快八点的时候，我们到了“西山”。

进门一看，厅里放着雨桐的箱子。我们的卧室里换了床单、枕头、被褥。显然，张辰和雨桐一起睡了。我心里感觉挺别扭的，好像看见自己的内衣穿在不喜欢的人身上的那种感觉。

那几个人洗了手去厨房张罗。我在卫生间洗漱一番，也加入进去。

围在餐桌前，大家动手包饺子。

“今天没一起出去走走？”我问雨桐。

“没有。我回来这几天心力交瘁，难得能休息一天，你们这房子真好。好羡慕。”

“等你事业有成，在国外买下别墅，我们去看你。”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有梦想成真的那天。”

“你看张辰恢复得怎么样？”

“全亏了你们呀。辰辰把你们照顾他的事全对我说了。哎！要是没有你们，辰辰一人在北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办呀！”

“他命好。到哪儿都被人宠着。”

“谁说？”张辰一直没说话，听我一说，赶紧插嘴。

“怎么没人宠着？围绕着张辰，我们院的院办、外办展开了人才争夺战。张辰到底被外办挖走了。虽然离权力中心远了，但发展空间更大了，前途无量。”

“没有的事，别瞎说。”张辰说。

“怎么说没有的事？”我说，“雨桐你那里怎么样？”

“还得再搞两三年，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你在国外是不是过得挺艰苦的。”我问。

“头两年免不了会苦点儿，但到2011年就好了。”可能雨桐要说还钱的事，但看看小妹，又把话咽下去了。

“张辰是少爷，没你能吃苦。”

“谁是少爷？”

“哈哈，发现没有，张辰就会重复我说的话？”

“张辰把你当靠山了。”王雨桐搭讪。

“小样儿！装得挺乖，其实心里可有主意了。‘吕端大事不糊涂’。”

张辰刚要开口，我学着他的腔调赶紧说：“谁说？”两个女眷都乐了。

张辰怪不好意思地冲雨桐说：“来北京遇上小方，真是幸运。也没少给他们添麻烦，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报答什么？要得就事情分。要是没你，他那性格和精力，不定得闹出多少风流韵事呢？”

“嘿！怎么这么说我？不信任是吧？”

“不会的，不会儿的！”张辰也赶忙说：“小方是那种重感情，有责任感的小伙子，小妹……”张辰忽然发现说走嘴了，赶紧偷眼看看那俩女生，“哦，我敢替你担保”慌乱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动当起担保人了。

“真羡慕你们的生活。”王雨桐禁不住脱口而出，“张辰过去不这样……”

“张辰过去什么样？”

我和小妹一起问，是想冲淡些雨桐的感伤情绪。

“他过去生活挺单调的。在我们家时，白天上班，晚上看书，都很少出门，也不太爱说话。”

张辰脸粉了，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刚毕业时的事，人还不成熟嘛。”

“可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很阳光的青年呀。”

“他就是双重人格，乍一看，挺虎人的，一接触就……”

“就什么？”

“别瞎说了。”张辰制止王雨桐，又转向我们：“别听她瞎说。”

“他就是个闷骚男人。”

丫头一听，忍不住捂嘴乐起来。

“怎么那么失态。”我责备她。“闷骚”这词儿在北京不太流行，让人觉得是骂人的话了。

张辰站起来，走到雨桐跟前，用沾满白面的手在雨桐上下嘴唇上一捏：“沉默是金。”王雨桐赶紧擦嘴。我和小妹更乐了。没想到这个闷骚男还会幽默一下呢。

饺子包完了。两个女人去煮饺子，我拉帅到小屋，问：“一起睡啦？”

张辰一听问这个，“嗯”了一声，赶紧往外走。我拽住他，“你给我站住！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张辰又往外走。

“丢魂儿没有？”

“嘁！”张辰歪头斜眼看着我。

“没跟你闹？”

“闹什么？离我而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嗬，来得够快的。”小妹含我们吃饭，“等吃完饭再听雨桐揭你老底儿。”这回是我推他出门了。

热气腾腾地吃完晚饭，我们该走了。雨桐好像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雨桐明天中午走。”张辰说，也话中有话。

“你有工夫送雨桐吗？”我问。

“明天得请假，上午还有事要办。”张辰说。

“小方、小林，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相见。”

“那没问题呀，你什么时候到北京，我们家就是你下榻的地方。”我说。

“要不你留下吧？还有什么事需要商量，你再跟辰哥、雨桐姐核计核计，我先回去。”

王雨桐眼巴巴地看着我，等我接受小妹的建议。

“也好。”张辰赶紧答应，“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

“不行！不安全。”说着，张辰进屋拿外套，拉起小妹往外走。

“让他送你回去吧。”雨桐也说。

丫头看看我，“那就麻烦辰哥啦！”

“麻烦什么？走。”

（下）

张辰和小妹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王雨桐。

“小方，喝点儿什么？”雨桐站在酒柜前，转身征求我的意见。

“喝白开水就行。”

“那么平淡呀？”雨桐好像话中有话。

“呵呵，君子之交淡如水。冲杯淡淡的绿茶吧。用冰箱冷藏室里的龙井。”

王雨桐从冰箱里找出龙井，给我泡了一杯。自己到了一杯露露，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然后放托盘上，端着来到我身边，坐下，看着我，满眼是话，不知从何说起。

“心里特不好受吧？”

“没有。虽然割舍不下，但还是正视现实吧。”雨桐叹口气，眼圈红了。

“这次回来，张辰接待得怎么样？”

“用他接待什么？全是你们的安排呀。”

“只是提供方便而已。我在上海担心他心里难受，乱了方寸，让你失望。”

“小方，我现在明白了张辰为什么对你这样敬重。你真是男人里最优秀的那种。张辰说得对，你和小林的结合，真是天赐良缘，小林真幸运。人不是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嘛？小林足矣！张辰足矣！如果张辰是你，我也足矣。可惜我没有这个命。我命苦。”雨桐泪如雨下。

“雨桐，不觉得许多事其实就是一念之差。既然执著，就不能求全。今天跟你说，你们的这个结局，我有责任。张辰是没有脾气的男人，本来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你正相反，是宁折不弯的那种。张辰随了你的愿，就要牺牲自己的人生理想。我觉得从婚姻的角度，这不是最佳组合。我支持你们各自选择自己的理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