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婚礼后,景逸完成了一年的驻站,回来了。她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恋爱结婚,仍旧一个人忙碌着。
我们聚的时候越来越少,对我来说,能不见还是不见吧,见一回心疼一回。而且每次我都把小峰叫上,如果小峰去不了,我就推说有事。反正就是尽量避免独处,我怕,怕和她独处又忍不住对她好,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再次和她单独相处,是她回来半年后,她买了新车,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带她上上路。
我说好,人家都开口了,我不好拒绝,就答应着说周末吧。
到了周末,我开车去了她家,她下了楼,有些憔悴,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我还是喜欢那个神采奕奕的景逸,不是这个一脸疲态的她。
没休息好?我问她。
她笑笑说,没事,赶了篇稿子睡得晚了点。
我问,开车行吗?
她说,没问题。
她新买的车我实在不敢恭维。空间一般,操控性差,油门刹车硬,外观普通,还费油。
把我愁的,我就问她,这车谁给你选的啊?
她说,有个同事开,觉得价格还可以,就买了。
你就考虑价格啦?其他的你怎么不考虑呢?不懂你倒是问啊!我气哼哼地说。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悄声说,这不是没找着合适人问嘛。
我不是人啊!我怎么说也是个老司机了吧!你就不懂的打个电话问问。
哦,忘了…
鬼才信她是忘了,估计是我冷冷淡淡的态度让她怕了,不敢找我。车买了,不敢开上路,实在找不到人了,才硬着头皮给我打电话。
开车上路,我坐在副驾驶,她问,去哪儿?
我说,先去火车站。
她就傻眼了,她以为我会带她去比较空旷的地方。
我告诉她,她驾校毕业了,说明基本技术都过关了,现在需要过的是心理关。我时间有限,只能用最有效率的方法让她上路。
她硬着头皮开动车,在我的指导下往火车站走,路上我教她如何变道,如何超车,如何跟车,如何避让危险,如何让速不让道。
我对着她絮絮叨叨,有三种车不能跟太紧,容易突然停车,出租、公交和外地车。公交进站超车的话,要小心车前头出来的行人,路上尽量和公交保持距离,到了路口公交车会挡住红绿灯,容易闯红灯。
她认真听着,小心翼翼地开着,那天走了火车站、商业区和医院。最后去了她单位,停车的时候,她总是不能及时刹住车,车头总往出跑。
试了几次,我说,找堵靠墙的车位往里扎吧,停不住可就撞上去了。
她啊了一声,用哀求的小眼光看着我,我又心软了。于是说,算了,慢慢练吧,明天你开车去接我。
景逸听了前一句松了口气,听了后一句又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说,咋的?自己不敢开啊?这一天白练了?
她红了脸说,不是,就是你不在我身边坐着,我有点底儿虚。
我以后都不能陪你,你还不开车了?我语气不太好。
她不吭声,有点委屈说,你不能好好说话啊?非得气气叨叨的。
我也意识到了,态度真的有问题,这是怎么了,从见她开始就不淡定。
行,我刚有点急,没事,慢慢来。你已经开的很好了。我调整好情绪说着。
她笑了,还是那么可爱,我想抱抱她,亲亲她,却没有资格了,她还是干净的,而我已不再纯洁。
后来,景逸真的开得很好,从开上车到现在没有在路上出过事故。自己停车剐蹭,忘关灯把电耗完等情况不算。
早!刚到单位,还有点时间,先跟大家唠唠。这几年里,我想过远离景逸,也尝试过,也谈过,后面我会有写到,但都没成功。
完全和她断绝关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些年我们都习惯了彼此的陪伴,我对她的感情这些年也在变化,不仅是朋友,是爱人,还是亲人。所以,要狠下心割舍,很难。
我一直担心,担心就算是我跟她断绝关系了,她还是要选择一个人生活。可能从前边的文里,大家或许有感觉,景逸的性格里执念太重,自己认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从她考研把自己逼成那样就能看出来。如果我远离,她真能把我当陌生人,从此再无联系,从过去几次的分分合合就能看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极大的可能是,她就这么过了。本身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近几年磨练的更加高冷了,她不想要,就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不会去凑乎,更不会去游戏人生。
先说这么多,要开会了。
第二天周日,她开车来接我,速度很慢,但起码敢自己上路了,我让她去趟飞机场,要走一走高速。把车开上高速路前,景逸忐忑的问我,你确定要上高速?
我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她瞅瞅我,笑了说,你就不怕我上高速出事故?还没等我回答,自己又自说自话,出了也挺好,总算有你陪着我。
我听得哭笑不得。现在想来,那时候胆子是挺大,居然让个新手上去高速,当时我只是觉得,由我陪她走一遍我才放心。这招还是慎用吧!
又在市里逛了一天,我带她去加油站加了油,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比如加油站里不能打电话之类的。新车提出来时,是她表哥帮加的油,开回来的,这姐姐啥啥不懂。
夜色已经弥漫,停下车,我告诉她车灯的转换和夜间驾驶的一些规矩,很严肃的在教,她却有些心在焉了,显而易见地走思。
嘿,想什么呢?听着没?我语气还是很和蔼的。
她莞尔说,听着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能说这话是在夸我吗?
她狠劲点头说,夸你呢。
我和她同时笑了,这一年多的尴尬就在此时化解。到了我家楼下,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景逸,你和那丨警丨察是怎么回事?
她一愣,似乎没反应回来,问我,哪个丨警丨察?
就那个去年过年时候你回来,接你妈的那个!我急了。
哦!她恍然大悟,那个人啊,没什么事啊。
你不是和他交往了吗?
你听谁说的?我们没有,只是别人介绍联系过。
她回答的平静,可我不淡定了!这算怎么回事啊?这哪儿跟哪儿啊!
又盘问了几句,我终于搞清楚了,那个丨警丨察,其实只是巧合,有人介绍不好推辞,就来往看看,期间只是短信电话联系,那人出差时顺便和景逸见过一面,很满意,于是一厢情愿地开始追求,景逸没跟我提,只是根本没将他当成回事,觉得不值一提,至于接送景逸,也是拗不过她妈,应付一下。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既然没跟他交往,为什么那个春节你好像在故意躲着我?我问她,有些事情必须要搞清楚。
我…她犹豫着想了好久才开口,魏可,我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什么叫自己的幸福啊?我有点恼。
景逸不说话,不敢看我的眼睛,就盯着着车外,吭吭巴巴地说,就是…自己的幸福就是…
就是早点儿找个人结婚生孩子,是吧?我接过话替她说出了口。
她不吭声的点点头,扯出一丝笑容说,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结婚了,有了爱人,将来还会有孩子,这不是挺好吗?
我是结婚了,但我未必就有爱人了!你以为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啊?你凭什么替我选择啊?你谁啊?我说着不争气的开始抹眼泪。
看我哭了,景逸有点慌,赶忙抽出纸巾要帮我擦。我别过脸,躲开了。
景逸放下手,叹口气,很平静地说,魏可,我比你大,比你更明白社会的炎凉,一个女人只有过上大家认为的正常生活,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你不是在公司,不是在其他什么单位,你是在政府机关。现在你年纪不大,还感受不到,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不结婚是一种罪,旁边的人都会带有色眼镜看你。大海挺好,各方面都不错,你有个好归宿,我替你高兴。我不想你像我这样…
谁在乎!我打断她的话。谁愿意说让他说去!我凭什就得结婚啊?我凭什么就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啊!我爱…
魏可!她也打断我的话,一脸严肃。如果她不打断,我要脱口而出的是:我爱的是你啊!
说话要负责任,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别任性。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心也好像揪到了一起被人攥着。是啊,我结婚了,终于如她所愿走入了婚姻,那她自己呢?她是否会因为失去而挣扎,而痛苦?她把我推向了她认为正确的生活轨迹,却没有想过这条路是不是我喜欢的。我更痛恨自己当初不明所以的冲动,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三个人陷入了无法挽回的困境。
碎碎念时间:中午给景逸做了茄子素面,问她吃多少,她说一碗半,果然全吃完了。景逸买了小龙虾,太辣,又嫌扒的麻烦,只好我上手替她扒了扔碗里。吃了五个就不吃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起来买的,贵巴巴的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