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黄蓉送我去北京南站,她还要回去上班,时间上比较赶,我就没让她进候车室。她站在人潮涌动的车站门口对我说:“小诗,以后有什么事别憋着,千万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你一定要幸福啊。”
“嗯,你也是。”我们抱在一起,泪湿了眼眶。
朋友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站在你身后挺你的那个人,他们甚至比恋人还要持久和坚韧。
跟同事汇合后,我们踏上了去台州的高铁。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我心绪难平,时光仿佛又回到大学时光。我想起在女生宿舍第一次见到黄蓉的情景,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铺床,别人都是父母陪着前呼后拥的,只有她跟我一样是一个人,看到我她直起身子,高高的个子差点撞到上铺的床,也许是坐了太久火车,她的马尾看上去有些凌乱,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用河南腔浓重的普通话对我说:“你也是这个寝室的?”我点点头。后来,我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童童时的样子,那个穿着米色小西服,背着双肩包,笑容很清新的女生。她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的时候,阳光在她的背后打进来,那一瞬间美得有点炫目,以至于吃完饭我还在想对面的这个女生到底是哪个系的,那时候我太腼腆,根本不敢跟她说话也不敢看她。结果,上马哲课的时候我又碰到了她,原来我们一起上大课,那种喜悦真的很难去形容。可能这么说会伤凝的心,但孟西童的确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看了一眼就念念不忘的人,所以用了很长时间才放下她。过去我一直不敢回想和她的过往,但现在我不会再刻意去屏蔽那些事情了,因为心里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凝填满了,并且不会再动摇。过去就像我们逛商场时看到的墙上装饰精美的图案,我知道它在它也很好看,但不会特意去看它,更不会停留,因为我手里握着最踏实的温暖。我对她没有恨,只是有些微的遗憾,她是个美好而温暖的姑娘,填补了我人生中最青涩的岁月,我只希望她幸福。
手机嗡嗡震动,我收到凝的信息:“媳妇,到哪了?”
“过天津了,你干嘛呢?”
“一边开车一边想你呢。”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围,“凝凝,有你真好。”
“怎么突然这么说啊。”
“想你呗,哈哈,吃饭没呢?”
“吃了。”
“别发信息了,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晚上到了告诉我。”
“好的。”
晚上到站,对方公司派车来接的我们。时间比较晚了,我们直接回酒店休息。那两个男同事一个房间,我自己一间。可能是有些疲劳,躺在陌生城市的床上竟也很快就睡着了。夜里半梦半醒间,手习惯性地在身边摸来摸去,却没有碰到那个熟悉的身体,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才发觉不是在自己家。
“凝凝。”也不管是几点钟,我迷迷糊糊发了消息过去。
“怎么啦,媳妇,还没睡呢?”凝的消息倏然而至。
“凝凝,我刚才做梦了,发现你不在旁边突然就醒了。好想你抱着我啊,你不在,我就好像心里缺了一块。”
“媳妇,我也想你,我都睡不着觉,又不想打扰你,所以就看电影呢。”
“看什么电影啊?”
“大河恋。”
“好看吗?”
“嗯,一部很诗意的电影,你肯定会喜欢的,里面对自然、亲情有很多优美而细腻的表达。”
“那我有空也看看。我今天见到我大学同学了,跟她说了我们的事。”
“是么,她怎么说的,她以前知道你么?”
“不知道,所以她很惊讶,但也算理解了。后来她被你颜值征服了,说遇到你这样的她也愿意。”
“哈哈,你同学这么逗呢,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是我家宝宝招人喜欢。”
“招你喜欢就行了。”
“我当然喜欢啦,她还邀请你去参加婚礼呢。”
…
聊着聊着,我迷迷糊糊抱着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开了一上午会,我们查看了一些对方公司的文件和资料,跟他们讨论了一些管理和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发现这个公司管理严格,考核苛刻,执行力非常强。他们qa和qc人数占的比例,比我们要高很多,而且管理人员普遍更加年轻化。因为规模小,文件针对性强,所有的规定都很简洁明了,不像我们,反倒要故意去模糊一些问题。这种简洁明了其实反应的是一种魄力和自信心,这对于这么年轻化的团队来说是很可怕的。这个公司对人才的培养也是不余遗力的长线发展模式,公费选拔人才到上海的一个名校去读硕士,一个这么小的民营企业,有如此长远的眼光和决心,我想除了效益不错以外,这个企业的未来应该也是不可限量的。
下午,我们去了一个传说中的零缺陷车间。穿着洁净服在里面呆了一下午,对他们的厂房布局、设备、文件还有人员操作我都很细致地进行了观察,并做了记录。
晚上跟他们公司的人一起吃的晚餐,主管姐姐非常热情好客,带我们吃了很多海鲜,还有很香甜的乌饭麻糍。
回酒店的时候,我们几个特意提前下了一段,想再转悠一会,南方的街道与北方差异还是挺大的。走在不算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夹道是古旧的小楼和不知名的阔叶植物,时而有些小贩跟路人说着完全听不懂的方言,海风吹来,带来淡淡的咸湿气息。我很喜欢这样的小城市,有种可以落脚的踏实感。想给凝打个电话,看看时间,还是作罢,她一定正忙得不可开交。随手拍了几张照片给她传过去,过了一会收到一个简短的拥抱表情。
逛了一会,我们往酒店走去。回到房间,我打开笔记本,把这一天的内容敲进电脑,整理好便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