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向南开去，我随手翻看着之前在kindle上下载的电子书，本是无心看到《长恨歌》，结果读起来欲罢不能，汽车颠簸一路，王安忆的生花妙笔摇曳一路，我的眼珠子跟着忙活一路，心也随着情节起起伏伏了一路。读完的时候抬眼看看窗外，竟然已经进了s市，凝发消息说她马上就到车站了。我拿出镜子左右照了照，擦了点口红，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汽车到站，我跳下车，取了行李箱往出口走。凝站在人群中间，那干净脱俗的样子仿佛她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看到我，她抿嘴露出笑容。我很想扔下行李过去给她个拥抱，最终却只是笑笑。我们走到停车的地方，凝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我坐到副驾驶上，车里的热气还未散尽，鼻腔里是一如既往的清香味道，那只小狗微微摇晃着头，一切都那么熟悉。凝坐进来，转过头，用清澈的眸子看我，她抬起右手，抚上我的面颊，拇指轻轻来回摩挲。
“这个礼拜真漫长啊，想我没，乖媳妇？”
“想啊。”我看着凝，怎么都看不够她。
“哪儿想了？”凝眼里带着笑意。
“哪儿都想。”说完我抿了下嘴角。
凝的目光从我眼睛转移到嘴巴，她盯着我的嘴唇看了片刻，然后她凑过头吻了上来，很轻柔的一个吻，可我的心还是异样地颤动起来。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周身散发的那种干净却又强大的气场，总让我的情绪处于一种饱和而又无处逃遁的状态。我们分开时，我看到她嘴唇上沾了一点橙红色，我扬起下巴继续用嘴唇给她蹭匀，蹭完我满意地看着她。
“凝凝，你化完妆一定也很好看。”
“是么，感觉有点奇怪呢。”凝笑，她发动了车子开出去。“今晚我们回自己家，明天去我妈那吧。”
“啊…见你妈啊？”一想到见凝的家人我突然有点紧张。
“大过年的我怎么能不让你去家里呢？你别有压力，我妈挺随和的，做饭也还行。咱就过去吃个饭，今天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你怎么说的，她喜欢吃什么，我买点什么过去呢？”
“就说特别好的朋友，现在说的太清楚她肯定没法接受，搞得两败俱伤就得不偿失了，你们先试着相处看看，媳妇你这么聪明懂事，我觉得她会喜欢你的。至于东西就不用买了，我都准备好放后备箱里了，拿过去我告诉她你买的就是了。”
“哦。”我点点头，凝帮我安排和考虑了所有的事，可我还是有点莫名的紧张。我又详细问了些凝她妈妈的喜好和习惯，想想她可能会问的问题要怎么回答才放心，凝笑我，说我们第一次在一起都没见你这么紧张，我给她一个欧阳菁被带走时达康书记般冷漠、轻蔑并且阴鸷的眼神。
春节假期没结束，很多地方都没开业。我们又去上次洗澡的地方洗了个澡，但是没吃自助。我本身就比较爱吃素食，最近大鱼大肉又吃太多，所以根本就吃不下去，凝便带我去了一家素菜馆。想想真是有意思，过去的人都指着过年才能开荤吃上点肉，现在过年反倒要吃素来改善了，是不是有点幸福过头了。
还别说，这家素菜馆真挺有格调的。环境清幽古朴，满屋子都飘散着香火的味道。包间的屏风都是泼墨的山水画，每张桌子上都插了一株花，鹤望兰、康乃馨还有非洲菊。菜单也很有意思，乍一看跟一般的饭店没什么区别，水煮鱼、锅包肉、烤串…上来后我才发现，每一道菜都是素食做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又特别的地方的？”我一边吃一边问凝。
“醉生梦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点收获没有吧，而且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工作的。”
“哈，那你现在清醒过来没呢？”
“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蠢。”凝说。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蠢？”
“因为你更蠢。”凝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两个蠢货坐在一起？谁要跟你比蠢啊，真是的，我智商高着呢。”
凝笑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看吧，这个蠢货，我只好再次使出自己犀利的眼神杀。
吃完饭，我们便一起回家了。收拾一阵东西，又把我俩的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洗了晾上，知道我有多劳模么，我连内衣丨内丨裤都帮她手洗的，然后总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我把胳膊腿全都扔凝身上，跟她说话，这个带着呼吸和热度的超大抱枕真舒服，我像小狗似的闻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媳妇。”凝突然叫我。
“嗯？”我抬头看她。
凝没回答，直接翻身到了我身上，她一条胳膊撑住我耳侧的床，另一只手一直往下滑说：“这里想我没？”
我看着她笑，“你这个流氓。”
她嘴角荡起一个弧度，“我今天就流氓到底了。”凝说完，俯下身很认真地亲我。我想我可能是中了她的毒，只要是跟她，光是接吻全身的每一条神经就都能兴奋，每一滴血液都能沸腾，我感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直往下冲。
过了一会，凝移动了身体，头越来越往下，我下身传来一阵温暖潮湿的触感，有个柔软的东西在轻轻游走，像滑过水面的鱼，慢慢地越来越肆无忌惮，我彻底乱了呼吸…
“媳妇，刚才舒服么？”凝搂着我问，我躺在她的臂弯里抱住她。
“你干嘛还问。”我嘟囔道。
“我得知道我媳妇的想法呀。”
“凝凝当然没的说。”我想表扬一下她，可是这么污的话风我还是不习惯，我的脸应该快成火烧云了。
“真的？”凝笑笑，“媳妇你以后别忍着，叫出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你一叫我就特兴奋。”
“嗯—”我把脸埋在凝的肩膀处呜咽道，我都能自己演一部泰囧（太囧）了，这个赤裸裸的女人，我真的说不下去了，我伸手捏住凝的嘴巴，“你不要再说话。”
凝的笑容被我截获在手里，可我还是感觉到她忍不住笑意的嘴唇在动，她捉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说，“我得在各个方面都让我媳妇满意呀，要不哪天真跟哪个男的跑了怎么办？”
“凝凝，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凝微微收敛了笑意，轻声道：“你自己说的啊，说不定以后会随便找个男的嫁了，说明你并不是完全排斥男的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时候我就是随口说说，是有前提的有前提的有前提的啊，这个断章取义的女人。我真没想到，即使是凝，内心也深藏着这么强烈的不安全感。“钟凝，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你给我听好了，什么男的女的，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就算你看上别人了，我也要把你再追回来，就算你残了瘫了老年痴呆了，我也要守着你到死，反正我就是赖上你了，你休想甩掉我。”
凝的眼里闪着晶莹的光，我知道她是感动了，是我疏忽了，凝，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