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最近一直这么操劳,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凝说,下午她非要带我出去洗澡,我寻思出去洗就出去洗吧,反正也一天没出门了。
如果你把我的生活当成一部不太拖沓的电视剧,下一个镜头就应该直接切换到:呼啸的西北风中,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楼的我风中凌乱,凝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嫌家里地方小要来这边开房顺便洗个澡吧?!不能绝对不能,哪有刚在一起就这么恶趣味的,那不应该是生活了无生趣的老夫老妻或者偷情的小三小四们干的事么!我满腹狐疑跟凝进了门,服务员非常热情地给我们拿手牌、换鞋,看了导航图我才知道这里负一到三层是洗浴中心,四楼往上是酒店,不过看这精致的装修和服务员的热情周到劲儿,这地儿对于洗澡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来说着实有点太高大上了。
我们换好了衣服去洗浴区,泡澡的池子旁边摆放了很多水果和饮料,有人上来服务员会立刻走过来给围上浴巾。凝用牙签挑了一块苹果塞到我嘴里说:“我们去淋浴那边吧。”到了淋浴区我才明白她什么意思,这边私密性更好,有单独的隔间。不知道看文的朋友都什么样,我和凝都是不太习惯被陌生人碰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再懒的时候也从来没叫别人给搓过澡。
“我媳妇身材真好。”洗了一会凝突然附在我耳边说。
“你给我闭嘴。”我绝对脸红了。
“你要学着接受别人对你的赞美。”凝继续笑着说。
“赞美个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您不吝偷窥啊。”我真是超尴尬,赶紧把她赶到一边,再次抬起头发现她还在那笑着看我,我突然就特后悔为什么要跟她来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上了贼船。然后,我不甘心老是吃亏啊,非常不客气地回看了她几眼,然后,自己家的东西,我知道就行了,不足为外人道也,哈哈。
洗完澡我们做了一会汗蒸,就去休息大厅休息了。大厅是男女公用的,分成几个区,电影放映区、上网区、还有按摩区,我们直接去了两人间的按摩区。凝叫了做按摩的技师,给我按得那叫一个又疼又酸爽啊。我做过的所有国内的按摩,不管是头、颈椎、还是足部,说实话都挺疼的,尤其后来治疗颈椎正骨的时候,我都怕被大夫一不小心给掰得跟人世saygoodbye,不过疼完还是很舒服的。技师走后,我们就躺下休息。凝拉住我的手让我去她那边,我就乖乖过去躺她怀里了,只是可怜身下的单人躺椅了。
电视开着,我们谁都没看,就在那抱着聊天。凝问我为什么处了两个对象还是第一次,我说我傻呗,她说我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我告诉她说以前在学校时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能看到对方就挺好的,后来遇到evan,总共也没在一起多久,有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暗示还是什么,让我去她家我都没去。凝说没去就对了,我说我正后悔没去呢,凝说你再敢说一次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我说我逗你玩呢。她弹了一下我脑门,疼啊,姐姐。我问凝为什么会喜欢女生,凝说她应该就是天生的,从小看到漂亮的女生就想多看两眼,高中时候就处了第一个女朋友,还上床了。这时候轮到我生气了,真是气炸了,我说你那么小就知道做这种事,简直就是禽兽。凝说,其实她那时候也不懂,就是好奇。后来,上大学到现在就一直有女生跟她表白,就在一起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随便,她说闲着也是闲着。我真想拿起旁边的茶壶摔她脸上,让她再去勾搭别人!可是我怎么舍得啊,我就是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而已。结果她说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一个和十个有什么分别,反正她们都是自愿的。然后我又狠狠地掐了她一次,回家之后我发现她胳膊都青了。凝转而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女生,我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家庭影响吧,对婚姻对男的都没什么感觉,要是我们真的有一天不能在一起了,说不定我会找个男的随便嫁了,没抱希望,所以也不会失望。这些随口说的话,没想到凝日后会一直放在心上,她很紧张地问:“媳妇,你不会有一天发现跟男的在一起也挺好,又想去结婚吧?”我刚才的气还没消,故意说,“说不定,看你表现喽。”凝咬了一下我的嘴唇说,“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休息完我们上楼吃了晚餐,很丰盛的自助,坐席旁边有个小舞台,有乐队坐在那里浅吟低唱,营造出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凝的吃相一向很优雅,一看就是那种家境很好、教养也很好的人。而我一直吃不明白海鲜,凝就把螃蟹和虾都剥好了放我盘子里。我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大波浪让凝给扒虾的场景,我不禁想,凝真的会一直对我好么,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沦落到跟其他人一样的地步?那时,我们了解的毕竟还少,所以不管多喜欢这个人,心里都是难免有猜忌和试探的,也许正是经过了这些患得患失的不确定,我才更加确信这个人就是我应该全身心去爱的人。
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时,塞林格曾有一个很有趣的比喻,说十二月的天气冷得像巫婆的丨奶丨头,当时一直没能理解,周日出门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这真tm是个好比喻,这样冷得不近人情的冬天,是绝不会给你任何柔情与垂怜的,我等了十分钟车就快冻成冰雕了。没人比我更希望能早点把那两个孩子的课上完,这样就不用再往evan那跑了,可惜我还得熬过一个春天。我特意把上课时间定在周日下午,因为凝休周五周六,这样就不会耽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张帆远航早跟我混熟了,学校的什么事都给我讲,为什么一个孩子荤笑话能把我给讲到尴尬,我的气场呢!我的颜面呢!他那个后来的小伙伴叫赵吉平,一个长胳膊长腿螳螂一样既视感的大男生,一天天不吱声不吱气的就比较乖巧,讲什么听什么,让干嘛干嘛,这才是应试教育荼毒出来的好学生嘛。
我有个习惯,上课时从来不看手机。休息时,我看到手机里一条凝发来的未读消息:“媳妇,我想你。”读完,我心跳特别快,不自觉就会嘴角上扬。张帆远航欠儿欠儿跑过来说:“老师,你笑什么呢,是不是哪个没眼光的老男人啊。”“你给我滚一边去,刚才留的题都做完了么?”我迅速把这小破孩赶走。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每次凝叫我媳妇我都会心跳加速,过一会平复了又会觉得心里很暖,但我从没叫过她老公或其它异性之间的那些称呼,因为实在叫不出口,我喜欢她本来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孩子,不过私下里我会喊她凝凝或者宝宝,有其他人在永远都是一个字,凝。有时候跟凝在外面碰面,远远地看到她朝我走过来,心也会跳的很快,还会有点得意,谁家的女人这么帅气可人!
拿着手机,看着半个多月前和父亲的合影,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父亲最近怎么样了,他刚动了那么大的手术,虽有大爷照顾,但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想到他若是一个人这么孤苦伶仃地度过晚年,顿觉凄凉无比。可是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他上半生以最激烈暴戾的方式修来的么?
“想他的话就打电话过去吧。”凝坐在我身边说,她戴着眼镜,抱着笔记本在整理一些工作方面的资料。
“算了,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放下手机钻进被子里。
“凝,你相信因果吗?”我问她。
“所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怎么会不信呢,你今日种的善因,他日必定会结善果的。”凝摸摸我的头说:“你这小脑袋一天总想东想西的,明天还得上班,早点睡吧,乖。”
“嗯,那你亲亲我。”
凝很温柔地笑,她把电脑放在一边,俯下身亲了亲我的脸颊和嘴角,然后她起身继续整理她的资料。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只记得第二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她依旧睡得很香。